一夜纏綿,知夢有些恍恍惚惚總有些不真實感。側身向外,地上是她的紅嫁衣,衣擺上是展翅欲飛的鳳凰。
搭在腰間的手動了動,知夢嚇得忙閉上了眼,生怕朱瞻基又來調 戲她。好在,他隻是動了動便繼續睡了。
知夢睡不著。
知夢起來的時候乾清宮裏還安靜得很,撿起嫁衣仔細地疊好,以後便可以存放在櫃子裏了,如朱瞻基說的,留給他們的女兒吧,臉又微微有些燙,手不自覺放在腹前,她和朱瞻基的孩子,會有麼?
輕手輕腳開了殿門出去,值夜的宮女太監們見著她都微微的笑,帶著些討好。似乎,“侍寢”已經成了件人盡皆知的事了。於宮女這是一步登天的機會,也許已經有人在背後說她眼光好早早勾 搭上了他吧?
朱瞻基醒了,在寢宮裏喊知夢的名字,知夢一邊匆匆往裏走一邊尋思,哪裏有皇帝是這樣的,醒了便醒了,那麼多人伺候著海偏要大喊大叫,生怕人家不知道是麼?
朱瞻基光著身子坐著,薄被自腰間橫著遮掩了些不可以示人的風光,饒是這樣知夢仍是羞得眼睛不知看往何處。
“披上衣服!”索性便側頭看旁邊。
“你幫我。”朱瞻基說道。
知夢捧著衣服放到床邊便立刻後退:“你愛穿不穿。”轉身便走。
男人不能由著他,尤其是朱瞻基這樣的人。
雖朱瞻基今日是常服但織夢總覺得氣勢甚於往常,也許,有些東西都是不自覺會流露出來的。朱瞻基讓知夢與他去給太後請安,知夢躊躇一下朱瞻基便皺了眉:“又後悔了麼?”
知夢搖搖頭。
“怕什麼,還沒冊封,都跟你一樣沒名沒分呢,嗬嗬。”朱瞻基小聲說道。
已晉升為太後的張氏顯然已經知曉了昨天乾清宮的一切,大概是對兒子的執拗無奈所以臉上神情有些難以形容。
胡氏等人也在,知夢不自覺還是低了頭,終究,從來沒有名份這一點還是讓知夢有些尷尬,如今朱瞻基又大搖大擺帶她來請安,簡直是示威一般的。
張太後說,後宮不可一日無主,皇上早日定奪才是。
朱瞻基笑笑說:“急什麼,立後之事關係重大,兒子還要慎重考慮才是。”
張太後有些不滿:這有什麼考慮,善祥是你皇祖父欽選的,難道你要違逆先祖?
“兒子哪裏敢?不過,因地製宜因時製宜才能順應民意天意。此事,母後不必多慮,兒子去辦就好。”朱瞻基說著,眼神一一掃過幾位妃嬪忽然便有些刺眼:“母後宮裏不甚寬敞,椅子都隻擺了幾把,朕還是先告退了。”
知夢心裏暗暗歎氣,朱瞻基的拗脾氣又來了。
緊跟著他的步子出了坤寧宮知夢才小聲叫他:“朱瞻基。”
“嗯?”朱瞻基放慢腳步與她並排:“怎麼?”
“不過是站了一會兒你生什麼氣,太後若真給我準備了椅子我也不敢坐呀。”知夢說道。
“膽小鬼,有我撐腰你還怕什麼。”朱瞻基說道。
知夢笑笑:“有你撐腰我以後在宮裏能橫著走麼?”
“喜歡怎麼走就怎麼走。”朱瞻基道,忽而便歎口氣,若有所思的樣子。
知夢仍舊陪在朱瞻基身邊,因此也見到了朱瞻墡,也許是這些日子料理國事太累,氣色不是很好。知夢給他請安也隻是淡淡點了頭。
陸續又有大臣來了,說了些場麵話便提到了重要的事:早定後宮。
知夢莫名便顫了一下。
“容兒,你去為朕拿些涼茶。”朱瞻基低著頭漫不經心擺弄手上那個扳指邊跟知夢說道。
知夢一怔,容兒?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麵這樣叫太親密了,會惹閑話。
“去吧,朕和大臣們說說你的事。”朱瞻基抬了頭笑著看她一眼,眼神很是篤定。
知夢福了福出去了。
她的事,要怎麼說?大臣們會同意麼?
匆匆去了趟禦膳房往回走,進了殿隻覺氣氛不對,朱瞻基歪在龍椅上,不知道今天怎麼那麼喜歡那扳指居然還在摩挲,大臣們低著頭,偶爾竊竊私語。
“好了好了,這事你們回頭慢慢議吧,朕不急,反正太後健在,後宮還是有人管的。”朱瞻基道。
大臣們被他攆了出去。
“五弟,留步。”朱瞻基叫道。
“是。”朱瞻墡轉了回來:“皇兄有什麼吩咐。”
“五弟這麼說話生分了,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和五弟一起喝個酒,我從南京帶來的。”朱瞻基早已站了起來到朱瞻墡麵前,親密地拍拍他的肩膀。
“謝皇兄。”朱瞻墡道。
朱瞻基特命隻擺了尋常的小桌子,桌上幾樣兄弟倆各自喜愛的菜式,喝著酒吃著菜說些五弟辛苦、臣弟應該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