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夢在旁總覺得這氣氛有些不大對。

“容兒,給五弟斟酒。”朱瞻基說道。

“有勞蕭姑娘。”朱瞻墡說道。

“五弟啊,其實容兒她不姓蕭,姓楊,楊士奇的楊。”朱瞻基端著酒杯不慌不忙說道。

朱瞻墡很是驚訝,看知夢又看朱瞻基:“這……”

“楊士奇也早知道了,所以今天他才不吭聲,你知道為什麼了吧?”朱瞻基說道。

“皇兄為何不對大臣們說出來?”朱瞻墡問道。

“說出來不是更難辦?楊士奇是父皇的寵臣,樹敵不少,若這事說了出去容兒在後宮怕是會立時多了許多的敵人。”朱瞻基道。

現在她的敵人還少麼?早早地她連皇太後都得罪了。

“恐怕現下蕭姑娘日子也不好過了。臣弟以為皇兄還是早早決斷的好。”朱瞻墡說道。

“嗯,是啊。”朱瞻基說道,兄弟倆又說會兒朝堂上的事這午膳便用完了,朱瞻墡又去給張太後請安去了。

“別急,容兒。”朱瞻墡一走朱瞻基立刻便拉著知夢坐在一起:“給我些時日。”

“其實,這事……若為難就別辦了,即便此時說出我的身份恐怕大臣們也不會信了,這事還是別說了,他們便同意,不同意我們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就是了。況且,你甫登大寶,朝中的事還要倚賴他們,若此時因為後宮這一件小事君臣離心接下來的事怕就不好辦了。別因小失大,就像你說的,不急,來日方長呢。”知夢說道。

“嗯,我們不急,我們該急的是……”湊近她耳邊:“生個皇子給老東西們看看。”

知夢紅了臉起身:“我不聽你說這不著調的話,我還有事,忙著呢。”

君臣之間每日議事,若不提及後宮之事還好,一旦提及了便總有些人不快,還有梗著脖子“哼”的。朱瞻基每每此時便玩他那扳指輕描淡寫說句“朕不急,你們慢慢議。”

在知夢看來,若這麼議下去興許真就遙遙無期了。

張太後自然不快,私下裏秘傳了知夢過去訓話,著實狠狠訓斥了一番。

張太後怪罪她她倒不計較,隻是張太後有句話說對了:剛即位便因這麼件事與臣子鬧得這樣是與自己為難。

知夢從來不想朱瞻基為難。

半夜裏朱瞻基睡得熟,知夢仍舊醒著,她一直在想著一件事,也許可以試試,興許能說服朱瞻基。

“朱瞻基,醒醒。”知夢推推他厚實的胸膛。

“嗯?怎麼了容兒?”朱瞻基睜開眼睛。

“明兒我不跟你住乾清宮了,我去後宮住,先提前熟悉一下當妃子的生活好不好?”知夢問道。

朱瞻基皺眉:“搬後宮去?那多遠啊……”

“反正以後也得住過去。”知夢說道。

朱瞻基想了半晌:“好,我想想。”

第二天,朱瞻基準了她的請求。知夢說要去住鍾萃宮,一來這名字她喜歡,二來離宮後苑又近隨時可以去走走。朱瞻基說離乾清宮太遠但知夢執意要去他也隻得應允了。

自住進鍾萃宮知夢的禮數便多了,朱瞻基若命人來宣她去乾清宮見駕她必定要重新淨麵梳妝更衣,總是要磨蹭半個時辰才去,如此兩次朱瞻基便不宣了,想見她便自己來,但身為帝王總有處理不完的國事,往往是打定了主意的時候又有大臣來見,偶爾還有些棘手的大事處理。

如此折騰了十餘天朱瞻基不樂意了,在鍾萃宮裏走來走去。

“你故意的是不是?”朱瞻基問道。

知夢搖頭:“我哪裏故意?不過都是按禮數來啊。”

“不對,你就是故意的,你不樂意見我。”朱瞻基道。

“沒有。我看你厭煩了我才是,既然不樂意來就不必讓太監來傳話兒害得我還空歡喜一場。”知夢說道。

“那也由不得我啊,你也知道,皇上都是被使喚的……”朱瞻基說道。

“那也不能怪我,我想著好幾天不見,你好不容易有了空閑見我,我自然要好好妝扮一番才是,免得你又多心,怕我在這裏覺得你冷落了我。”知夢說道,話說得繞口令一般。

“不是個辦法。”朱瞻基道。

“嗯,反正當妃子就這樣兒了,說不定哪天你嫌從乾清宮走過來遠慢慢便不肯來了。”知夢說道。

朱瞻基踱步的速度慢了,負著手,像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子。

“雖說兩情若在久長時不必朝朝暮暮,但若離得遠,情必然就淡了。否則怎麼才子佳人小說裏麵有那麼多停妻再娶的故事呢?”知夢說道。

朱瞻基定住腳步看她:“我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