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上,朱高熾找了一堆的理由下旨讓朱瞻基去坐鎮南京。朱瞻基站父親對麵隻是聽話地點頭,知夢幾次偷偷看他都還是那樣從容不迫的淡定表情。倒是一旁的朱瞻墡眉宇間有些不悅,幾次欲言又止。
太子要去南京,暫時嬪妃們暫時留京,待太子抵南京之後再行南下。宮裏麵有歡天喜地的也有愁眉慘淡的。
知夢不屬於前者也不是後者,她有些害怕,像是嗷嗷待哺的嬰孩兒忽然離開了母親的懷抱失了依靠和保護,夜間常常醒了睡不著,覺得有些冷。
人走,自然有個餞別宴席。太子要走,自然宴席的排場更大。
難得,那天還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宴席擺在水亭,一邊看水一邊聽音兒,熱鬧到了晚上便猶如仙境一般。
朱高熾不知道為何那樣高興,都到了二更天還興致勃勃飲酒作樂。張皇後在一邊提醒兩次也不敢再提,說是吹了風不舒服先回宮去了,張皇後一走妃子們便放開了,一個個擁到朱高熾身邊,看著不像給朱瞻基餞別倒像是為朱高熾道喜了。
“斟酒。”朱高熾眼神有些迷離。
執壺倒了酒卻冷不防被朱高熾抓住了手,他嘴裏還說著:“愛妃,來,替朕飲了這杯酒。”
知夢寒毛都豎起來了,用力掙脫了朱高熾的手:“皇上,是奴婢。”
旁邊的妃子們惡狠狠等了她兩眼,知夢把銀壺塞到小太監手裏轉身就走,心在狂跳,回了房間舀了水拿了滿滿一小盒兒澡豆狠狠地洗,直把手搓得紅紅有些微微的疼。
她惡心,渾身上下都難受——雖然他是皇帝,但也是讓她討厭的男人。
手有些發燒,知夢端著手看著水珠滴答落下,看著看著那水珠就變了顏色,仿佛是血,知夢一個激靈隨手拽了東西擦幹手。
“這麼洗是想毀了手麼?”門口有人問。
不是朱瞻基。
“奴婢給王爺請安。”知夢行禮。
“那邊宴席快散了,一會兒大概要忙了,蕭女官還是快去吧。”說著話已轉過身走開了,隻看得到瘦削的身影。
“多謝王爺提醒。”知夢對著他的背影福了福。
在乾清宮等了大半天也未見太監們擁著朱高熾回來,原來是去了一位貴嬪宮裏,乾清宮裏主子不在奴才們自然就可以各自歇著了。
知夢也可以去歇著了。
回房,一推門覺得有些不對,門似乎沒走的時候那麼嚴實,心下有些害怕,不知道黑暗的房間裏藏著的是誰。袖中藏著的剪子便袖到了手邊,不管是誰,她都不會手軟。
“誰?”知夢冷著聲音。
沒有人回答。
慢慢挪著到桌邊找了火折子剛打著火星就被吹滅了,身子被抱住,兩隻手也被抓住。
“嚇著了?”暖暖的氣息拂過臉頰。
織夢不語。
不是嚇著,隻是覺得惡心。
“不會太久了,我保證。”聲音仍舊低低的卻莫名讓織夢打了個寒顫。
“一路小心。”織夢道。
“真想帶著你去,那樣在南京也無所謂,可是,好像不行,你好好待在這兒等我回來。很快。”說著話將她轉過去抱著,織夢臉頰貼在他胸前,清晰地聽見他緩慢有力的心跳聲,他的手輕輕摩挲她的頭發。
“想著你在這兒等著,我還有什麼怕的?”朱瞻基頓了頓叫她名字:“容兒?”
“嗯?”
“我想親親你。”
織夢一下子就覺得臉燙了起來,這個不著調的人,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這個……
“不行。”
摟著她的胳膊便用了力緊緊箍住她的腰身:“不管,我要親。”
“不……唔……”
唇上貼上了一對微涼的唇,織夢下意識便頭便往後仰卻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