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的大婚不那麼張揚,很有些低調的意思。而且,他們也不住宮裏了,去了外麵的王府。
因為是在乾清宮裏朱高熾身邊所以想見的不想見的人總能見到,比如朱瞻基、楊士奇,再比如朱瞻墡、朱瞻圻。
三月底,襄王府傳出王妃有喜的消息。
朱高熾一時高興便來到坤寧宮與張皇後說,織夢在一旁站著,聽他們高興地說著朱瞻墡,末了張皇後又有些惋惜地提起朱瞻基成親已有些年頭,妃妾們卻一直沒有動靜,織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張氏冰冷的眼光是掃過了自己的。
朱高熾召朱瞻墡到乾清宮說話,織夢行禮道喜,朱瞻墡臉上也隻是淡淡的:“嗯”。
大概是最心愛的兒子要有孩子了朱高熾太高興,在冷風未過的三月非要在宮後苑舉行個什麼慶典,本與織夢無關,她大概隻負責在乾清宮看著香爐與茶湯子便好。
果然,大家都去熱鬧了,乾清宮裏的太監宮女們也都跑得差不多了,織夢換了香無事做便拿著帕子擦桌椅,腦中便不自覺又想起楊士奇。
這事她在心裏思忖過千回萬回了,隻是仍舊確定不了真假,其實,自己與楊士奇根本沒什麼相像之處不是麼?
小時候親戚們都說自己的鼻子像父親,好歹還有些像的地方。與楊士奇……
唉,不想也罷,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總之也不會在光天化日下認了親的。她這樣的身份大概還是不要見光的好。
“蕭女官,皇上要手爐呢。”門口一個聲音,尖細著嗓子。
“哦,稍等。”織夢拿了手裏換了白炭,又用厚厚的手套子捂了才拿出來。
“啪!”手爐掉了。
一股糊焦味兒竄進鼻中。
那太監奇怪地瞧她一眼,然後默默地蹲下身把手套和手爐分開,手爐已摔掉了蓋子,碳星兒溢出來一點燎著了棉套。
“蕭女官,這大概不能用了,勞煩您再換一個?”太監說道。
織夢慌忙點頭,轉身,步子卻是踉蹌,手在輕微抖著,胸口都在劇烈起伏。
重新拿了一套仍舊有些不穩地走回來塞到他懷裏:“去吧。”
低著頭不敢看。
太監點頭哈腰走了,織夢手又不自覺地摩挲鐵環。氣還喘得不大平順。
別怕,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而已,蕭織夢,別怕。
雖如此勸慰著自己,織夢仍舊抑製不住身體的戰栗,拿著帕子無意識地擦著同一個地方。
身體驀地被環住,織夢嚇得“啊”了一聲伸手便去推,推不動。
“想什麼這麼入神?”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織夢定定神。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織夢想掙開他無奈他手臂太過有力。
“大家都熱鬧著你躲這裏多無趣。”
“還好,殿下怎麼出來了?”織夢問道。靠著他的懷抱好像安心一些。
“嗯哼,人家都在恭喜襄王喜得貴子,我這成親多年還無所出的臉皮發熱,聽不下去嘍。”朱瞻基雖說著這樣的話,語氣卻是不甚在意的。
織夢不接話,沒法接。他的子嗣問題她沒資格關心。
“沒關係,等我們成了親,等你有了身孕我辦個更大的慶典昭告天下。”朱瞻基自顧自說著。
織夢的臉騰地便紅了,以前不著調也就罷了,今兒也著實扯得太過分。
“胡說什麼。放手。”織夢不自在了。想著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的想法就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