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無畏聽了,歡喜得了不得,便道:“這個主意好極!讓我稟明父母,就去求他老人家,並請大哥在旁代為懇求幾句。至於家父家母那邊,雖說是很疼愛兒子,舍不得相離,但望兒子成材之心也很切。對於小弟要出外從師,練習武藝,素有一種默許,並不怎樣反對,隻因一時沒有得到明師,所以不曾實行。如今有這個機緣,那是再好沒有了,一定可以允許我呢!”說完,又看朱鎮嶽練了一回工夫,方始回到裏麵。
這時雪門和尚也已替景小姐看了病,由景晴初陪著出來了。景無畏便上前去,將要拜雪門和尚為師、練習武藝的話,向他父親稟明。景晴初聽完,略略躊躇一下,便道:“這事甚好,我亦早有此意了。你瞧像朱大哥的功夫,練得如此之好,他自己果然覺得很有趣味,就在他們伯父伯母麵上,不是也很有光彩嗎?不過像你這麼一個頑劣的徒弟,不知老和尚肯不肯把你收在門下。”邊說邊向雪門和尚望著,並微微一笑。
雪門和尚道:“老衲原想多收幾個徒弟,像公子這樣頭角崢嶸,而且滿臉露著清秀之氣,一見就知很有根器,我早已有意要請舍給我做徒弟了,隻恐老先生不肯,所以沒敢開口。如今既是老先生同公子都有這個意思,這真不謀而合了,我難道還會反對嗎?”
景晴初道:“這是承情之至,那麼師父幾時帶他去呢?”
雪門和尚道:“這總要待老衲回到西安之後。如果如今就帶他同行,路上這種辛苦,那他一定要弄不慣的。”景無畏不等他父親說話,就說道:“師傅既然已肯收弟子做徒弟,不如就帶弟子同走罷。一則可讓弟子見見世麵,再則也可讓弟子習點勞苦呢!”
雪門和尚聽了,望著景晴初道:“公子如此說法,老先生意下如何?老衲卻無甚麼意見。不過如果真是這們辦的,那我一等姑娘病好,就要帶公子同走了,不知老先生也舍得不?並且夫人那邊,也須得說個明白呢。”
景晴初道:“這是遲早總要走的,有甚舍得不舍得?至於賤內對於這事,一定沒有甚麼話說,隻要向她說明一聲就是了。隻是小兒初次出門,行裝未齊,還須得略略製備些。”
雪門和尚道:“這是當然的事。”
景晴初道:“無畏,如此說來,你可以拜見師傅了,還呆立在這裏則甚?”無畏聽了,忙去向雪門和尚磕了頭,又和朱鎮嶽見了禮。
晚間,又備了葷素二席,算是拜師傅的酒,這也不在話下。不多幾日,景小姐的病已完全治好,無畏的行裝也已辦齊,師徒三眾一起動身。無畏和父母分別的時候,自有一種淒涼的景況,也不必細述。
至於動身以後,不知途中又遇見些甚麼事情,且俟下回再寫。
評:
憶鳳樓主評曰:因景小姐之一病,而使朱鎮嶽、景無畏二人得以敘談哀曲,締結深交。是景小姐之病,固大有造於二人也,即謂為作者寫景小姐之病,正是作者之故弄狡獪處,亦無不可。觀於寫景小姐之病狀略,寫二人之談話之詳,益昭然若揭矣。
寫景無畏因觀練藝而思拜師,彌極紆徐之致。於是雪門和尚又得一高徒,而朱、景二人亦可長在一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