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2 / 2)

他記得楚河的話,也有所思。

我們都是有緣無分的人,可能是上天為了懲罰孤,孤擁有這廣闊山河和至高無上的權利,就注定要一輩子孤獨。

可你呢,你的笑那麼坦蕩溫暖,又怎麼忍心讓你難過。

楚河隨著迎接的車馬走了幾天幾夜,最終到了大楚。臘月裏的楚國還是一片繁華熱鬧,在這裏很難見到落雪,更別提像南疆那樣鵝毛般漫天的大雪了。人們穿著不算厚重的衣服,在集市上熱鬧地采買著東西,小販叫賣遠遠地都能傳來,一片片大紅燈籠更是顯眼。

楚河恍然間才想起來,是要過年了啊。

身旁的人問楚河安排,她回眸望了一眼,便收了心緒,說:“一部分人先將東西送回府,留幾個人隨我進宮。”

身邊人應了,又吩咐下去。

此時此刻應該有皇子在宮外迎接她,應當是楚皇的吩咐。一行人繼續向宮裏走,到了跟前,竟然發現所有的皇子竟然都來了,一字排開在宮門外等著楚河,好不壯觀。

楚河心裏猜到有的皇子是奉旨前來,有的是想來看看她到底如何光景,有的單純來看熱鬧,還有的純粹就是來湊熱鬧的,比如剛剛滿月的九皇子。

楚河下了馬,頂著滿頭黑線走了過去,一抬頭就撞進一雙清澈幹淨的眼眸裏,是她方才沒有看見的,大楚左相沈子楓。

楚河心裏歡喜得不行,可眾皇子都在麵前,她也不好衝過去單獨與沈子楓說話。便稍微同他們寒暄了幾句,一同進宮見楚皇。

闊別已久的宮殿,還是熟悉的裝飾。金紋盤龍的柱子,漢白玉鋪地,兩邊台階左右對稱。楚河跟在太子身後,其餘皇子依次進來,叩拜楚皇。

龍椅上的楚皇本就是風流成性,如今笑起來也是隨和。他忙叫眾皇子起身,說著什麼都是朕的兒子不必拘禮。大殿上的人齊聲應著,楚河微微冷笑。

楚行健,也就是楚皇,招呼著楚河再向前幾步,想看她可有痩了。最後直接叫到身邊來,左右看看,才皺了眉,說:“是痩了,都怪朕,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楚河本想說著什麼兒臣不敢,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戲碼。但想到她一回來,楚行健就如此親近自己,以至於將其他皇子都晾在一邊好半天,肯定會招惹妒恨,也不願再裝下去。

她抬首,一雙凜冽的眼眸直視楚行健。楚行健先是一愣,那雙深若幽譚的眼睛裏化解了所有淩厲。他還是笑得溫柔和藹,一句責備的話也沒有。

其他皇子並未多想,隻有稍稍站在後麵的沈子楓不由皺了眉。他這麼些年同楚河通信,字裏行間也感受到了楚河的變化,本以為她此舉會激怒楚行健,但是又很快鬆了一口氣。

能從南疆回來的楚河,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楚河了,況且還有他和餘氏的幫襯。所以楚行健不會將她怎麼樣,更是在沒有摸清她的情況下不敢輕舉妄動。

而楚行健方才裝作不經意地搭了她的脈,驚奇地發現,自己給她這麼多年下的慢性毒藥竟然全部清除。這是沒有解藥的毒,但他雖然費解但不會問出口,隻會等到自己的暗衛去查。

楚河心裏不願意與他太過親近,畢竟從她出生開始就沒有得到過太多真正意義上的父愛,楚行健所給予她的都是一點一滴的疏離與利用,如慢性毒藥入骨無救。這些年的推開,也沒有什麼再可以挽救他們之間的關係。

楚河麵上也不願再裝下去,退後一步,說:“兒臣還要去慈寧宮看看皇祖母,昨日在回來途中還收到了她老人家的來信,甚是思念。”

楚行健聞言也是點頭,沒有多留他,隻道過幾日為她擺宴,接風洗塵。

楚河笑著應了,行禮後便退出去朝慈寧宮方向走。

正經的主人公都走了,其餘皇子也沒有再留下的理由,沈子楓更沒有,他匆匆追出去見楚河。隻有太子一個人留下,楚行健將他招至身邊,囑咐說:“她才剛回來,先看看情況再說,萬不可貿然出手。”

太子嘴上應著,心裏到底有沒有將楚行健的話當一回事,連他自己估計也不知道。

沈子楓出來,見楚河正在拐彎處等他,也不禁笑了。他的笑容不同於陸淮安,沈子楓給人感覺溫暖清澈,如山間吹過的風,又像高懸夜空的月,不摻雜一點兒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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