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如雨下(2 / 2)

“出來吧。”

江逐浪笑得隨意,他撿了處幹淨地方就隨地而坐,慵懶地看著憔悴不堪的楚河。

“你幾時這樣厲害了,竟能發覺小爺過來。南疆皇那小子的暗衛也是厲害,鬥了好一番才進來。”

楚河沒準備搭理他,她想說的話,她應當說的話,早在剛剛已經說完。

“別不說話啊,這可不像你的性子。”江逐浪推了推楚河的肩膀,“當初咱倆這性格最合得來,小爺也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誰知道你總想著在背後壞小爺。”

楚河淡淡地笑了,她不吃飯,渾身沒力氣,此時此刻聽他說得熱鬧,自己也懶得開口。

“小爺偷偷給你帶了個包子來,你吃不吃?”

還沒等楚河回話,剛偷偷跟著江逐浪進來的寧呆兒聞聲從後麵跳出,瞧見江逐浪手中的大肉包子,連忙奪了過去。

“主子兩日沒進食,怎麼能上來就吃這個,隻能喝些清淡小粥。”

寧呆兒知道楚河下定心思絕食,和陸淮安置一口氣,江逐浪的好意隻能自己來拂。

江逐浪知道寧呆兒是寧巧的妹妹,不曾生氣,隻道:“那小爺下次給你弄點粥來喝。”

他又等了一會子,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了似的,說:“那日的事,是我對不住你,騙了你,和寧巧沒關係。”他頓了頓,“閣主的命令,不能再違背第二次了,我怕再傷害到寧巧。”

之前婁安嫻來杏園小坐時,簡單說起過他們之間的事情,故此楚河也了解一二。隻是人各有苦衷,她覺得這沒什麼可道歉的。

“斷機閣的閣主是百裏荒燼嗎?”楚河前後思量一下,問出聲。

江逐浪搖搖頭,隻回答,另有其人,卻不說出那人是誰。

楚河心下了然,並不追問。

“還有一事。”江逐浪站起身來,神色凝重了許多,“我想帶寧巧走,這南疆宮已經不適合她再待下去了。”

“你們想去哪裏?”

“還沒做打算,去哪裏都行,這天地之大總有容身之所。”他仿佛又恢複了昔日大劍客的瀟灑恣意,“若她想,回大楚也好,到時候沒準皇子我們還會有再相見的機會。”

楚河也來了笑意,“大劍客,你怎麼就敢確定他會放人?”

“你和陸淮安鬧翻了,別賠上我家寧巧,況且我帶她走了,你到時回楚國也少了後顧之憂。”

楚河心裏知道他來這之前早就想清楚了這一切,也不打算難為他。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寧巧為自己去斷機閣,扮作婁安嫻,至今已經付出很多了。楚河拿他們都當朋友,自然肯成人之美。

上次江逐浪幫著百裏荒燼騙她,她不是不生氣,隻是江逐浪又不是陸淮安,她當他從來隻是朋友,沒有那麼多的在乎,為何不放過彼此。

“你們走吧,我母親那裏我自會傳信去說。”楚河想了想,又說,“有時間帶她回去看看穆姑姑,當初送走她時,一雙眼睛險些哭瞎,這些年都很惦念著她呢。”

“我記著了。”江逐浪凝神,朝杏樹下狼狽的楚河鄭重作揖,一個晃神便不見了蹤影。

楚河暗暗搖頭,隻是不知道寧巧肯不肯同他離開,不知寧巧有沒有放下往事。

江逐浪走了以後,倒是一旁的寧呆兒聽愣了。穆姑姑,那不是她的生母嗎?她本就不是笨人,心下一想就明白了寧巧是自己的同胞姐姐。她的眼眶早就紅了,怪不得當時婁安嫻看她的目光那麼溫柔。

楚河抱歉地說:“是我對不住你,瞞了你這樣子久。”

寧呆兒握住了楚河的手,搖著頭,哽咽著卻說不出話。

無可奈何花落去。

窗子透進來的皎皎月光,灑落一地銀輝。就當楚河滿心地祝願寧巧和江逐浪有情人終成眷屬,寧呆兒滿心歡喜地期盼的時候,鹹陽宮那裏傳來消息:

皇後薨了。

如遭雷劈,楚河的身子明顯地晃了一下,她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陸淮安,她想到了那天陸淮安對她說的話。

“你如果執意要離開孤,孤也不介意殺了你的好姐妹婁安嫻。隻是楚河,你忍心嗎?”

頃刻間,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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