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她受傷(2 / 2)

今早百裏荒燼以陸淮安名義設計的一份猜忌就讓她心痛不已,那麼她這一年的動作,陸淮安不管怎樣難過,一直都要裝出看不見的樣子。

愛不是揮霍。

楚河知道自己該離開了,不論舍得與否,不論對錯與否。她想,她讓陸淮安傷心了,也不知道今後能不能有彌補的機會。隻能夠先離開,離開他,這傷害才會避免再繼續擴大下去。

餘生盡不相逢。

她是時候回到楚國了,不能在母親餘氏的催促下一遍一遍地拖了。

楚河向後退了一步,借著案幾的光影,能夠擋住她臉上的淚痕。她是楚河,她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想著回到最初,最初在房簷上的相遇,在胭脂樓的接觸,與他一起放的河燈,和上元節的虎頭燈……楚河知道,這些烙印在記憶最深處的回憶,應該放下了。

“多謝你的提醒,我確實不適合再待在他的身邊了。

“我沒有勇氣找他當麵道別,也不知道他何時會醒來。

“虎符和地契是他的,我一樣也不會拿走,請你代我照顧好他。我大約已經猜出來你的身份了,但我不會向外說,你還是你,大涼的使臣,百裏荒燼。

“那麼,後會無期。”

南疆的雪下得又大又急,落在頭上像是華發早生,落在身上涼意入骨。

也許當悲傷太過的時候,也就流不出眼淚了。人為了讓自己過得好一點,通常騙自己,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還是很美好的樣子。但是楚河心裏很清楚,她必須向前,她沒有給自己留退路,給自己留喘息的機會,也不會騙自己。她對每一個人都夠好,也夠狠。

楚河不知道怎麼撐著身子回到杏園的,寧呆兒趕緊迎了出來,見她神色不對,一時間也不敢多問。隻是說:“呆兒回到杏園不過一會子功夫,皇後一個人來了,她說江逐浪戴了人皮麵具要見您,真正的穆瑾姑姑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如今才說這些,好像也都晚了。

“皇後她……她來的時候,挺狼狽的。”與平常的溫婉端莊大相徑庭。

一母同胞,寧呆兒對婁安嫻總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寧巧在斷機閣待過,一身武藝自然不必多說,可在第一劍客江逐浪的控製下逃出來傳信,也應該是一身狼狽了。楚河想起她那雙溫柔又暗藏鋒芒的眼眸,想起江逐浪口口聲聲說愛寧巧,為她不惜放棄一切,可到時候還是會忍心讓寧巧狼狽,焦急。

楚河沒有愛過,她不知道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她在想,愛情會不會就是這般模樣,心裏歡喜,嘴上說愛,可總有一個人會為了自己去傷害另一個人。楚河搖了搖頭,從心裏否定了這種想法,這不叫是愛。

楚河真真正正意識到一件事的時候,向來都是不吝嗇將自己剖開,麵對最醜陋的自己。也許,這才能成長。

百裏荒燼的毒術天下聞名,他敢要她離開,自然也有十足把握救醒陸淮安。她要趁自己還沒有見到陸淮安之前感覺計劃離開,不然她怕到時候真的舍不得走,怕自己貪戀陸淮安那雙漂亮的眼眸,怕自己在那眼神中沉沉睡去,不再醒來。

楚河喝下陸淮安留下的藥汁,頭疼減輕,轉過身去,不叫人看見她的神情。

“寧呆兒,回信告訴母親,我們要回大楚了。”

鴛鴦亭,密室中。

陸淮安緩緩睜開眼,他勉力撐起身子來,百裏荒燼蹲下來扶他。

“你什麼時候醒的?”是在方才談話的時候,還是剛醒。

“為什麼不殺了她?”陸淮安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分辨不出他的語氣。

“我怕你醒來後恨我。”百裏荒燼別過頭去,他沒有對陸淮安說出的是另一個原因。昔日至交楚子言,拜托他照顧好自己的妹妹。

可陸淮安心思如何敏銳,他不說也猜得到,“你什麼時候認出來她的,還是,你一直就守在她身邊,所以一切你都了如指掌。”

“你才是我的親弟弟。”百裏荒燼看著陸淮安,像是在看一個不成器的孩子。“你說你這一年為了她做了多少荒唐事,為了一個敵國的人啊,你還有點一國國君的樣子嗎?!父皇當年說你心性比我沉穩,讓我好好輔佐你穩固南疆,可你如今這樣子,是把父皇臨終前的話都忘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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