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麵具(2 / 3)

寧呆兒歎了一口氣,繼續說:“結果那情郎去賭光了所有錢,還舔著臉來向穆瑾姑姑索要。七尺男兒拽著穆瑾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拉拉扯扯又怕人生疑。

“他哭說:‘家裏那個懷胎已有九月,他好歹得請個接生婆來接生啊。’穆瑾姑姑怎麼打發也打發不走,最後隻得塞給了他些銀兩。還是現在的皇後知道了這件事,幫穆瑾擺平,讓她安下心來。”

寧呆兒見楚河八分懷疑,繼續說:“主子這些不信也罷,都是小丫頭鶯兒告訴我的,宮裏也鮮少有人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穆瑾姑姑從那以後不再塗弄脂粉,安安心心地服侍皇後。”

楚河邊走邊回想剛剛的畫麵,與穆瑾交談之中確實沒有聞到胭脂水粉的味道。不過……寧呆兒的話也同時肯定了她的想法,“穆瑾姑姑看起來確實畫了遠山黛眉,塗了口脂,抹了胭脂。”

人皮麵具?

楚河突然想到了斷機閣,想到了江逐浪。她曾經從寧巧那裏了解過斷機閣的本事,她想他取代出一個穆瑾應當算不上難事。

隻是,他的動機是什麼呢?他不讓楚河見寧巧,讓楚河以為江逐浪帶走了寧巧,讓她在這座南疆宮裏徹徹底底地感覺到是一個人。會是誰有這樣的手筆,能夠調動斷機閣的人,隻為把人一步步圈進他的棋盤當中?

遠處一方寒梅映透了雪景,惹了入骨的寒意。楚河頭頂的傘不知何時撤去了,她猛一抬頭,一張似笑非笑妖媚絕豔的臉撞進她的視線。

百裏荒燼!

百裏荒燼的笑容還是妖媚如斯,仿若開在彼岸的罌粟花惹人沉淪。他不知從哪裏變出一襲狐裘,輕巧地從手裏轉了一個個兒,披到楚河身上。

楚河對他這樣突如其來的好意很是警惕,於是便想脫下來還給他。剛抬起手臂,楚河整個人連帶著狐裘都被百裏荒燼勾了過去,他用修長的手指在領口打了個漂亮的結,滿意地笑笑,才又放開她。

身為一國皇子被他如此挑弄,楚河氣急敗壞地往下扯,百裏荒燼那張精美絕倫的臉徒然放大在她麵前,薄唇微啟,聲音低沉,不滿中又帶了些警告意味,“給我穿好了,一會還有好一段路程呢。”

楚河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吐沫,不自覺地別過了頭。不為什麼,就是因為他的那張臉實在是太過好看了,魅惑人心。楚河的第一反應是不能對不起李淮安,可恍然間明白過來,隻能啞然失笑。

“去哪?”楚河退後了一步問他。

“去我那裏,總有你該見的人。”他挑了一個尾音,“別怕。”

也許是因為幼年時的接觸,楚河對百裏荒燼總是有一種沒來由的信任,有一刻就想要不管不顧地走到底,然後去探索他真正的意圖。盡管楚河向來知道,百裏荒燼不簡單。

寒涼的北風鑽進衣服裏,楚河將肩上的狐裘又緊了緊,“走吧。”

南疆宮的布局設計左右對稱,規劃齊整,但亭台水榭,紅磚樓閣一多起來,難免有走失的時候。楚河也隻是圖個方便,曾經向陸淮安討了一個印有主要建築的小冊子來看,當時隻顧著一門心思地驚歎,倒是沒有記下什麼實用的東西。

不過顯然,百裏荒燼對於南疆宮的方位構造比她熟悉多了,來去幾個轉彎幾條小道,甚至是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的宮婦都不曾發現的機關要道,他都清楚。這倒是讓楚河有些懷疑他的身份了,因為他不像是這所宏大的南疆宮的來訪者,更像是修建者。

楚河正胡思亂想著,百裏荒燼先開了口,“別問出什麼‘你怎麼這麼清楚宮殿’的蠢話。”百裏荒燼回頭看了她一眼,也許是怕她沒有跟上,“我既然已經來找你,那麼自然提前做了準備。”

楚河配合地“噢”了一聲,再往前邁步的時候,好像聽見了百裏荒燼一聲極具魅惑的輕笑,她忽然也彎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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