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荒燼(3 / 3)

那柳腰款擺不堪一握的可人兒,可不正是那李美人嗎?

楚河當李美人受了那次磨搓合該安分些時日的,卻未料得她傷好得奇快,此時人還能上躥下跳得更厲害。但想著寧巧與自己傳的信號,便沒有做聲。

楚河對著百裏荒燼探視的神色報以一笑,貌似享受地合著節奏中指輕扣案幾,任是心中翻江倒海麵上也不敢顯露出分毫。

舞池中心的李美人朝雲髻高聳入雲,斜斜插上一支點翠簪,一抹攝人心魄的寶藍綴在發間引得人移不開眼,鑲了小孩小指指尖大的珍珠梳篦在燭光的暖色間溫潤異常,鬢邊垂下細細的流蘇,猶做遮意,隨著她翻飛旋轉間雀躍在臉頰,更襯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瑩白如玉,丹唇若櫻,瓊鼻微挺,鳳目淺眯,細細柳眉半含嬌意,削肩細頸,端的是人間尤物。

雖是極不願意承認,楚河卻不得不讚一聲:好個美嬌娘。

李美人折腰旋舞,仰頭甩袖間柔媚姿儀盡顯,楚河不經意間看向百裏荒燼,果見他瞪大了一雙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李美人,手中金樽半傾,紅衣沾染上酒漬玄色星星點點印染上去,他卻竟是渾然不覺恍若不知一般,他身邊侍奉著的宮女急忙幫他拿帕子擦拭,卻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

那邊動靜著實甚大,一幹人被吸引過來,百裏荒燼卻更沒有遮掩,直勾勾盯著李美人,眼裏閃爍著獨屬於男人的欲火。

“這個女人,我要了!”富有磁性,又毫不掩飾。

眾人都被他這動靜吸引了去,有試探的,有戲謔的,還有漠不關心的。不過這都不重要,百裏荒燼左手劈開了身前的案幾,然後直接衝到舞池中心抱起了李美人。他將頭埋在李美人的脖頸,深吸一口氣,作癡迷狀,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的話:

“這個女人,我要了!”

他的目光直視的是南疆皇,也就是陸淮安,毫不避諱。

這算是一種挑釁嗎?楚河不再輕扣案幾,投向百裏荒燼的目光中更多了一分審視,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

她不知道是否應該出麵打個混混,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不過他要奪的是李美人,是陸淮安後宮中的一個美嬌娘,楚河早就吃味已久,索性端起了酒杯,輕呷一口,酒香入喉。

陸淮安輕蔑地看著半癡半醉的百裏荒燼,他身邊溫柔敦厚的婁安嫻見此景不對正欲開口,卻被陸淮安搶先。

“使臣也是好眼力,一眼便瞧上了孤南疆數一數二的美人,可這人呢正是孤後宮之人。既然你想要,孤南疆也不是吝嗇之國,沒有棒打鴛鴦的癖好。但也不強人所難,使臣可是真心想要了她去?”陸淮安嘴角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語氣始終淡漠,如不知道的人,也不會想到他區區幾句話就是一個人的生死。

百裏荒燼像是沒有聽懂,在李美人的耳邊摩挲了好一會子才開口,“自然真心。”

楚河細心盯著,看到李美人的臉先是由紅變白,最後像是僵死了一樣。

百裏荒燼憐惜地挑起了她的下顎,輕聲說:“美人兒,別怕,別怕。”任自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間。

李美人的身子像是痙攣似的,不可控製地顫抖起來。百裏荒燼也急了,直截了當地問陸淮安:“這人,您給是不給?”

“孤方才已講,不強人所難,若使臣是真心,美人也願意,你自然可以帶走。若美人不願的話……”

百裏荒燼冷哼一聲,“她今日出現在舞池中央,那也必定是為我而準備,怎會不願?嗯?”他最後挑了個尾音,衝向懷中的人兒。

他這話說的確實沒錯,隻不過為什麼偏偏這個人是李美人,偏偏他又會唐突至此。楚河叩擊案幾的動作也停住了,靜靜瞧著這局勢動變。

南疆的官員王戚此時此刻都默不作聲,他們都緊著呼吸,生怕事情主動招惹到他們。她忽然很想笑這些人,拿著朝廷的俸祿,養尊處優,卻大都是一輩貪生怕死之人。或許這樣一概而論太難聽了,他們隻是身份受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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