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出遊(1 / 2)

三月楊柳青青的季節,南疆雖不會像大楚一般柳暗花明,拂堤楊柳,但早春的寒意大抵已經退去了,一些花樹也開始冒了花骨朵。楚河站在院內瞧得仔細,也瞧得欣喜。

楚河本受限於這四角杏園,大多數指令也隻能靠書信傳達,如今日上三竿才懶洋洋地起身,眯著眼睛望著從窗子裏透進來的點點春光,竟也有片刻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錯覺。

見楚河醒了,寧呆兒端著洗漱的物什便進來了。她知曉楚河不習慣別人的伺候,索性放下東西便尋了處地方坐。待楚河收拾完畢,將她命令自己搜尋的信息遞上。

楚河仔細翻閱了一下。其實上麵主要記的不過是七王爺的一些生平事跡與喜好忌諱。雖然識破了那人的假身份,但是楚河為何不可陪他將這身份繼續下去呢?她的唇邊噙著吟吟的笑意,看得寧呆兒一陣發慌。

她可是最熟悉自家主子的人,從小一同長大,楚河從小便有著一肚子的鬼主意,變著法子地捉弄人,卻從不過分傷人,隻是覺得好玩。每當她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那麼一定有人是要倒黴了。

楚河在命她搜尋之前,將那夜的人的身份告知過寧呆兒。如今寧呆兒抿唇苦思,到底要不要提醒一下主子,她準備捉弄的那個人可是一國之君啊。

而另一邊的楚河完全沒有心思理會寧呆兒的“苦苦掙紮”,反而是小聲地念起來上麵有關七王爺的一些描述。

“陸淮遠,精通音律,無心政權,先皇曾有意立其為太子,不料他不屑一笑,隻帶走一管竹葉笛,一夜之間便消失於府邸中。先皇曾派人去尋,最後也隻得不了了之。瀟灑從容,於新皇也就是陸淮安登基第二年才一身輕地重新回到七王府。”

想來此人也算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如此記述也算詳盡。雖然僅寥寥幾字,但楚河也能隱約感覺出此人的超然物外,從容不迫。若為政,也當是毫不遜色的,既然無心,當一個山水王爺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楚河忽然對此人來了興趣,可過了幾日如約來的隻是那夜從房梁下接住她的陸淮安。想起那夜的事,楚河不可避免地黑了臉,但對著那人踏著春風而來,眼角眉梢也是難得的和煦笑意,她也隻能笑臉迎了上去,拱手作揖,“王爺果然守時。”

今日的七王爺,不,陸淮安一身白袍勝雪,眉眼雖凜冽,但也融了些笑意。春風拂麵,杏花香,衣袂飄飄處倒真有幾分七王爺瀟灑自如的感覺。

楚河唇畔笑意更甚,她忽然來了興趣,開口道:“淮遠兄,你我一見,便如多年老友,傾蓋如故。眼下小弟正發現一處好去處,不知您是否願意一同前往?”真真是扯起謊來連自己都不臉紅,楚河也沒料想自己能說出如此正經的話來,所以麵上的赧色隻瞬間便斂下。

陸淮遠,不,陸淮安聞言微微一怔,不過很快便被笑意取代。初識時隻覺得這人與尋常皇室中人不太一樣,性子純粹而不掩飾,像塊未打磨幹淨的璞玉,不知是否有城府或是洞明世事,總之是很有趣。以至於他千裏傳信給遠在外的兄長,下了朝後就徑直向這杏園走來。

他不是不知曉楚河的身份——敵國質子,可他更相信自己的實力,這個人在他的掌控之下,暫時還翻不起什麼風浪。於是,自然也被楚河話中所說的好去處勾起了興趣。

“隻是……”楚河將陸淮安請至院內,也不著急坐下,隻是在院內來回踱步,“隻是這個好去處在宮外。”她毫不避諱地一笑,“你也知道我這身份,又怎麼可出宮呢?”

陸淮安低頭抿了一口溫茶,沒有立刻答複。身為一個政客,他自然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要求的別有用心。但也不是不能答應,畢竟自己與楚河同行,若是有什麼花招,他也可見識一番。於是當陸淮安再抬起頭來時,對上楚河促著笑意的眼眸,唇畔一動,“那便一同出宮吧。”

楚河眼底的驚異稍縱即逝,她本是欲借此打消了陸淮安的念頭,誰料他竟然略一思索便應下來。可是真的出宮了要去哪裏呢?楚河眨眨眼,唇畔的笑意更加明顯,那就——逛窯子吧。

左右她也是個女兒身,自然不怕一群女人圍上來。可陸淮安頂著陸淮遠的身份就不一樣了。前者實際是一國之君,怎可去那種地方;後者超凡脫俗,塗滿了胭脂水粉的各色女子未免太過俗氣。她忽然想看看陸淮安窘迫的樣子,也算是為自己那夜被不明不白地被奪了初吻討回一點代價吧。思及此,楚河便是瞧著那剛剛褪去春寒的融融春意也明媚了許多。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