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不掉的(3 / 3)

楚河一雙桃花眼裏溢進了盈盈水光,連聲開口,“求你!求你!求求你了!”

他那人見楚河答應得如此爽快,眼底的詫異稍縱即逝,他忽然直起了身子,輕蔑一笑。

“天師當年選中的人,也不過如此。”

原來又是因為這個,楚河當場一口老血梗在喉嚨中。

那人說話果然作數,隻刹那間,一股雄渾的內力便托著她穩穩站住,可她再想要尋那人時,早已不見了影蹤。

楚河暗罵了幾句,又奮力向下扔了一塊磚瓦,“哪有大半夜跑到人家房簷上欺負人的!到底是何人,趁人之危。現在老子站起來能打能罵了,你倒是溜了!”楚河叉著腰,四周環顧,也沒有找到人,嘟囔著,“肯定是怕了,落荒而逃。”

那磚瓦落下,隱約間聽到像是擊中了什麼,而後隻聽得房簷下的一聲悶哼。

“虛張聲勢罷了,也不知道方才誰才是那副狼狽樣子。”清清冷冷的聲音順著夜風飄進楚河的耳朵裏,卻怎麼聽都有些欠揍。想起方才那人朗目疏眉,眉眼如畫,薄唇緊抿,線條冷峻,本應該是個謫仙般的君子,偏偏做出如此舉動,楚河越想越煩躁,拾起一塊瓦片又扔了下去。

又一聲悶哼,“你是想砸死我嗎?”

楚河小步往前走了走,然後向下望,正好對上剛剛那人的眼眸。他的眼裏仿佛蘊進了點點星光,仿若山河。

不眠,可彼時的楚河哪有心思想那麼多,第一反應就是這人為何還沒有離開,那自己方才的一番話豈不是被他盡收耳中?

她當即跳起來害羞地捂著臉,左右踱來踱去,口中喃喃,“怎麼辦啊怎麼辦……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這人到底是誰,這臉麵形象怕是丟得一點兒也不剩了啊……”

楚河又向下探出頭,說道:“哎!你別走呀,聽我解釋!”她這邊一心想要下去,又著急得不行,剛蹲下身子來摸梯子,正一腳實實地踩了上去。那邊寧呆兒一臉睡意朦朧地從屋子裏出來,“主子您還不下來歇歇啊……”寧呆兒定睛一瞅,楚河正俯下身子踩到梯子,當即大喊出聲,“啊……主子!那梯子是斷的,您別……”

楚河聽見寧呆兒的話時,已經晚了一步。她心中悲痛萬分,簡直都要飆出眼淚來,折騰了一晚上,最終還是躲不過渾身青紫,臉麵全無的命運。

“救命啊——”她本能地大喊。

“撲通——”本來以為迎接她的是冰冷的地麵,帶來的是渾身的酸痛,結果!當她知道自己身下壓住的是一個大男人,還是剛剛對她一頓冷嘲熱諷,聽盡了她耍寶發泄的男人時,她倒是希望自己此時此刻被摔得鼻青臉腫。

唇上覆上什麼冰冰涼的東西,而後又覺柔軟而溫潤,是她從未接觸過的。她睜大了眼睛,一種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遍布全身,她對上那雙深如幽潭的眼眸,一瞬間竟然失了神。回過神後,發現自己正趴在那個男人身上,而且……而且被強吻了!

“老子可是個男人啊!啊啊啊!”楚河一個鯉魚打挺從他身上跳起來,“老子可是個男人啊!你怎麼能……”

那人似乎也怔愣了一下,眼前這個風風火火又有些神經的人,確實是個男人呀!他撫過自己的唇,上麵還有溫潤的感覺,竟然破天荒沒有排斥,恍然間他真的懷疑自己是否是個斷袖?因為剛剛的那一瞬,他清晰地感覺到,心如擂鼓。

良久,那人緩緩朝楚河走過來,眼神中也帶了不易察覺的戲謔,“還不是怪你生得太過笨重,我也是好心想要接你,誰知連自己都賠了進去。”

朔風漸起,清清涼涼的帶著夜裏的寒意。頭頂的星還是亮亮地照著無眠人的眼睛。

楚河悶著頭想了想,委屈十足地開口,“那好吧,姑且不與你計較這一回。”

那人唇畔的笑意更明顯了,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他沒想到麵前的人這麼好騙,或者說,他好久都沒有見過這麼善良單純的人了。她的善良率真就像一抹光,照進了他漫無邊際的黑暗的深淵,他忽然想伸出手,抓住這光,不問徒勞與否。

他眨眨眼睛,“皇子,您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不知道,老子要是知道,方才又為何站在房簷上問。”

他忽然笑了,笑得狡猾又開心,像隻有了獵物的狐狸,“那我告訴你,我是南疆的七王爺,以後本王會經常來這杏園找你的。”

楚河抬手扶額,“不必了,不必了,我還是想過幾天安生日子。”

他對著楚河彬彬有禮地拱手,像君子之間作別,“那,本王告辭。”後退了幾步,身影便融入了這夜色,再也尋不見。

隻有楚河眼尖地發現了他身邊的佩玉,那是南疆皇陸淮安才有的貼身佩玉。楚河忽然勾了唇角,但下一秒她又哀嚎出聲,風風火火地殺進屋子裏去找寧呆兒算賬了。

老子的初吻啊!老子可還是女扮男裝啊!

“主子息怒呀,呆兒也是才想起來這梯子,就忙跑過去提醒您,要怪就怪那些內務府的主管們,平日裏就喜歡克扣咱們的……啊……”

楚河黑著臉不說話,一手提著寧呆兒,一手開門,扔了出去。

杏園的杏樹枝頭不知何時冒了花骨朵,粉白粉白的小瓣,隻有離近了才看得真切,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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