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最後一年(1 / 3)

《亂世佳人》reference_book_ids\":[7259645555205213240,7259645555192630309,7259645555175853091,6933972972357045256,6873824727178152974]}]},\"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趙大媽在小房間看見陶粒,探身喊道:“回來啦?”

陶粒聞聲向小窗口走去。

趙大媽說:“怎麼就你不參加運動會啊?不積極!”

陶粒苦著臉說:“趙大媽您別說了,我已經夠難受的了。”

趙大媽笑道:“好了好了。聽袁亦楠說你是因為要考那個叫什麼來著的試,考得怎麼樣?”

陶粒說:“考得不錯。”

趙大媽說:“那就好,那就好,趕緊上去吧!”

陶粒上樓去了,趙大媽靠回到椅子上,冒出一句:“大四了……”

錢阿姨一邊清點水票,一邊等候趙大媽的評論,可是這回,她什麼都沒說,仿佛這簡單的三個字,已經包括了無限內涵。

——

幾天之後,主樓旅遊協會辦公室裏,袁亦楠參加了她新學年第一次也是四年來最後一次的社團會議。會終人散,辦公室裏隻剩下兩個人,意猶未盡地相對而坐。

袁亦楠心情複雜,對她麵前生機勃勃的繼任者說:“邵家迪,旅遊協會就交到你手上了,可千萬別讓它再往B啊C啊的退啊,那樣我會很傷心的。”

邵家迪說:“我一定竭盡全力的,社長……就是有點擔心,自己能力沒有你強。”

袁亦楠說:“不要再叫社長了,你才是社長。你一定能幹好,其實從上個學期開始,很多重大任務已經移交到你手裏,對不對?”

邵家迪點點頭。

袁亦楠起身整理文件雜物,準備帶走。

她回想起幾個月前,上一屆大四畢業了,在係裏的畢業典禮上,陶粒抱著潘文琴就哭了,也哭,李崢、尹菲和自己心酸酸地站在一邊……

現在,輪到她們大四了,輪到袁亦楠交出旅遊協會的帥印了,簡直沒有想到,這一天這麼快會到來。

邵家迪看一眼袁亦楠,老社長不知在想什麼,顯得有點傷感。他說:“袁亦楠,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袁亦楠笑道:“言無不盡,跟我還客氣什麼!”

邵家迪作勢也在整理文件,嘴裏卻說:“今天我在食堂,看見徐天赫和他的……袁亦楠,你為什麼要拒絕徐大哥啊?又不是說你有別的男朋友!我覺得你們倆特般配,你為什麼白白把他讓給北外的什麼人手裏?”

袁亦楠保持笑容,盡管嘴部肌肉有點發酸,她說:“你這叫什麼問題?人又不是豬,兩個一拉就是一對兒,人家徐大哥對我沒意思……小心人家女朋友聽見了,打你屁股!”

邵家迪說:“社長你又蒙我!當我不知道呢!”

袁亦楠說:“蒙你幹啥?蒙你還不如蒙豬呢,哈哈!”

她轉身麵對大文件櫃,踮腳彎腰地繼續收東西。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邵家迪在她背後,又開口道:“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在旅遊協會的第一次旅行,沙漠、湖泊,還有後來從你的文章中得知真相的那隻羊,它們給我的震撼,我永遠不會忘。我清楚地記得,巴雅爾表演完節目的那天晚上,我們那個蒙古包裏的男生,沒一個睡得著。我溜出蒙古包,想四處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巴雅爾住的羊圈……”

袁亦楠收拾東西的動作越來越慢,她在想,邵家迪光參加個旅遊協會簡直是糟蹋人才了,他應該參加說故事協會,聽他說得,繪聲繪色,直把她帶回到那個天蒼蒼、野茫茫的夜晚。

“……繞了一圈,半個羊圈都沒看到,我不甘心,坐在停車場上一輛大越野車後邊,自顧自琢磨著。這時候,我聽見兩個男生也走過來,在越野車前邊坐下,也在那裏一個勁兒討論羊,聽聲音好像是徐天赫和範新賢……”

袁亦楠心一跳。

“這時候一個男生對另一個說:‘不過它猜你倒是沒有全猜中,溫柔啊長頭發啊扒拉扒拉的,是不是,徐天赫?’這一說可就證實了我的猜測。徐天赫說:‘咳,人家一隻羊,能認出我就算不錯了,我要是和它較勁兒,羊麵子上多下不來啊!’範新賢笑起來,我也差點笑出聲。這時我想走過去,和他們一塊兒聊天,可是徐天赫的下一句話,打消了我的念頭,隻聽他說:‘不過,也不能說它猜錯了,觀念上說,我的確喜歡苗條的溫柔的長頭發的女生,路上遇見這樣的女生,都不免多看一眼……可是這和我喜歡袁亦楠是兩碼事,她就算剃禿了,把死人罵活了,我都無所謂……雖然她留長頭發其實還更漂亮些,你記得?’範新賢‘嗯’一聲,說:‘唉,真沒辦法,如果是別的女生,還可以旁敲側擊幫你說說,袁亦楠,我可不敢,咱倆可都是被她扇過耳刮子的。’社長,這是咋回事?你留過長頭發?你還打過人?你雖然厲害,也不至於扇人家吧 !”

袁亦楠雖然知道這指的是《亂世佳人》,可是舌頭打結,竟然沒辦法開口解釋。

邵家迪等了等,隻好繼續說下去:“徐天赫說:‘老範,你是個好兄弟,可是,這還需要說嗎?恐怕連豬都看出來了。她肯定是特別討厭我,特意要惡心我,於是對我分外凶。’聽聽,你倆調調兒多像,總是把豬這個動物掛嘴上。範新賢好像拍拍他的背,說:‘可憐,可憐,受了十幾小時的罪,特意來參加她組織的活動……’徐天赫說:‘唉,昨天在湖邊上,差一點就說了,就差一秒鍾。明天我無論如何,再試最後一次。’範新賢說:‘人就是這麼怪,你看北外那個女生,對你多好,說意大利語跟拉小提琴似的,雖然聽不懂,人家也不比袁亦楠難看……’我在越野車後麵,大氣都不敢喘,好在他們又扯了兩句,就站起來回帳篷去了……這下子我連找羊圈都忘了。徐天赫第二天肯定對你說了吧?就是咱們騎駱駝那天。你為什麼拒絕徐大哥?多深情一個人呐!社長!社長你說話啊!”

一個小時之後,範新賢在宿舍裏接了個電話。

“喂,範新賢,我袁亦楠,”聽筒那邊傳來急急忙忙的聲音,“你們宿舍還有別人在嗎?”

範新賢說:“有啊,有張……”

“沒關係,”袁亦楠打斷他,“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就回答是還是不是就行了。”

“你問吧!”範新賢莫名其妙地說。

晚上,陶粒、李崢和袁亦楠打水歸來,從操場中間穿過。

廣播站正在放歌:“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她們走到操場正中,隻聽哐啷一聲,陶粒和李崢嚇了一跳,隻見袁亦楠把兩個熱水瓶重重放在地上,整個人蹲下去,臉埋在胳膊裏。

陶粒趕緊過去,蹲在她身邊:“袁亦楠,你怎麼了?天呐!

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

李崢走過去,拍一下陶粒,衝她搖搖頭。

袁亦楠一直蒙著臉,陶粒無可奈何地站起來。李崢把陶粒拉到一邊,兩個人靜靜等待著。

她們背後,依舊是反反複複的歌聲:“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永遠不會再重來,有一個男孩,他愛著那個女孩……”

而那一天袁亦楠的眼淚,不要說這片小小的操場,就算是巴丹吉林沙漠,也足夠將它淹沒了。

——

大四的頭兩個月很快過去了,課照樣上,試照樣考,食堂、水房一樣不缺,然而,到底還多出那麼項任務來、重大的秤砣似的一個任務,讓大家不思量、自難忘。

對於這一點,輔導員王老師當然非常清楚,這不,每年到了這個時候,與大四學生談話,就成為她最最重視的工作之一。

王老師的一張臉,的確稱不上多麼和藹,簡直有點不怒而威,可是,她是真心為這些孩子好,尤其因為自己的兒子夏天剛剛畢業,對於大四學生此階段的種種心理,她自認為了解得特別清楚,希望能夠通過個別談話,為他們提供最有效的建議和幫助。

剛剛離開的那位同學,還沒談兩句,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王老師勸解了半天才止住。現在,辦公室門又開了,這回進來的是尹菲。

尹菲坐下,王老師覺得她越來越瘦了,那臉原來是白,現在白得發青,手腕子細得隻有一點點。

王老師憐惜地說:“尹菲,是不是太緊張、太累了?要注意營養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