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條狗，我就把你牽去緝毒隊好吃好喝養起來。”
“……”
因為霍明遠這句話，時光再從他冰箱裏拿東西吃的時候總覺得用什麼姿勢都不對勁。
霍明遠一直在電腦前忙活，直到將近半夜十二點，才推開鍵盤長舒一口氣，脫力地仰在椅子裏，喚時光把窗下那張沙發展開。
沙發靠背放下之後就是一張不大不小的床，時光扶著他小心地避開滿身傷口側躺下來，抖開毯子給他蓋上，站在旁邊朝四周看看，猶豫了片刻，咬咬牙開了口。
“你往裏靠一靠，我和你一起睡。”
霍明遠已經沉下去的眼皮驀地抬了起來，深棕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夜燈下亮得嚇人。
“你想幹什麼？”
時光朝周圍指劃了一圈：“這裏能同時守住所有的門窗，晚上要是有什麼突發情況，這裏最方便反應。你現在這樣，反應速度肯定不如我，我睡在這裏方便保護你們。”
霍明遠順著她的指點看了一圈，到底沒說什麼，慢吞吞地撐起身來往裏靠了靠。
好像這一天折騰到現在已經徹底耗光了他的體力，霍明遠隻給時光騰出窄窄一溜將夠她躺下的地方，就不再往裏挪動了。
時光也不計較他騰的地方小，湊合著躺了下來。
後腦勺剛一挨上沙發扶手，身邊那剛剛還挪動一下都很費勁的人忽然手臂一展，一把把她摟進了懷裏，沒等時光反應過來，人就被他摟著翻身一滾，仰麵陷進了他裏側的墊子上。
“哎——”
霍明遠支手撐在她耳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似笑非笑。
時光一回過神來忙抬手格擋，被霍明遠手肘一橫抵了下去，非但沒把人擋開，反倒使兩人挨得更近了。近歸近，終究還是沒有實實在在地貼在一起，但霍明遠身上帶著消炎藥味的溫熱氣息撲麵襲來，在昏暗的光線下聞起來分外曖昧。
時光臉上難得一見的慌張惹出這人一陣低笑。
“就這樣的反應速度還保護我啊？”
事實已經證明了一切，時光無言以對。
“要睡你就睡裏麵，不睡就下去。”霍明遠不帶半點商量餘地地說罷，丟給她半邊毯子，就抬起身來轉麵朝外，壓著沒有傷口的左臂側身躺了回去。
時光直挺挺地橫了好一陣才平複下來，氣惱地對著那片毛茸茸的後腦勺虛揮了兩拳，剛要閉眼，就聽一個低啞的聲音在半睡半醒間幽幽地說。
“再比劃就算你襲警了啊。”
“……”
時光悻悻地縮了手，直挺挺躺了一陣，隨著心率漸漸舒緩，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霍明遠，我想問你一件事。”
“嗯。”
“你們準備怎麼處理宗亮？”
等了好一會兒，時光幾乎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才聽到那低啞的聲音不冷不熱地傳過來。
“說不好，得看證據。”
“他給你注射的那一針不算是證據嗎？藥都被你的衣服吸收了，應該還能檢測出來。”
“緝毒這個活兒麻煩就麻煩在必須人贓並獲，要證明他製毒的犯罪事實，起碼要找到他製毒的地方，你說的這些，充其量隻能算線索。”背對著她的人無奈地低笑了一聲，“怎麼，你是怕警方定不了他的罪，還是怕警方能定了他的罪啊？”
“我就是問問。”
霍明遠輕哼了一聲沒再追問，時光剛鬆了口氣，正要閉眼醞釀睡意，就聽那低啞的聲音換了個略略輕緩的語氣又傳過來。
“你那天……你問我，這輩子要是能有機會過一天普通人的日子，我最想幹什麼。你現在還想知道嗎？”
時光被問得一愣。她實在想不起來他所謂的“那天”是哪天，也想不起來她為什麼會問這個，但要說她一丁點兒也不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那是假的。
反正一時半晌也睡不著。
時光“嗯”了一聲，待了幾秒，才聽到霍明遠出聲。這人似乎馬上就要睡過去了，聲音還是低啞的，聽在耳朵裏卻覺得輕軟如夢。
“我想在你家裏睡上一整天。”
在她家睡一整天？
他總是不打招呼就擅自撬門跑進她家裏睡覺還嫌不夠，還想睡上一整天？這算是什麼普通人的日子……
哪個普通人會這樣過日子？
“為什麼？”
那低啞的聲音沒再傳來。
時光也沒再追問。
這又是在逗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