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古寺的傾心之談
1934年夏,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行委員會從沙洲壩遷到雲山古寺。這裏,古寺幽雅,芳革滿院。寺後,有一棵大樟樹,枝繁葉茂,樹下有兩隻青石圓凳,夏日濃密的綠陰撒在上麵,毛澤東常坐在青石凳上讀書。有時,賀子珍帶著3歲的小毛也跟他在樹下對坐,構成一幅美妙和諧的圖畫。
8月下旬,張聞天結束了閩贛各省的巡視工作,也搬人了雲山古寺,一個人住在側屋。空閑的時候,那棵大樟樹下的兩隻青石圓凳,成了毛澤東和張聞天對坐聊天之處。這個極其偶然的機會,使毛澤東和張聞天有時間朝夕相處,為消融彼此之間的堅冰創造了條件,他們從此日益親近起來。
毛澤東和張聞天,一個出自山溝溝,一個曾留日、留美、留蘇,他們閱曆、文化結構多有不同,雖說一個是政府主席,一個是“總理”,卻並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
最初,他倆隻是談政府工作,漸漸地,談起了兩人都喜愛的文學。毛澤東對文學有著濃厚的興趣,愛好文學的張聞天跟能詩善詞的毛澤東談論起文學,話自然就多了起來。談著,談著,這位平素沉默寡言的張聞天,終於向毛澤東傾訴了內心的苦悶,傾訴了對博古的不滿。張聞天跟博古,原來是“鐵哥們兒”。可是,他繼王稼祥之後,跟博古之間也產生了裂痕,而且這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深。張聞天本人在日記中是這樣敘述的:
會議上,我同博古同誌的公開衝突,是在關於廣昌戰鬥的一次討論。我批評廣昌戰鬥同敵人死拚,遭受不應有的損失,是不對的。他批評我,說這是普列漢諾夫反對1905年俄國工人武裝暴動的機會主義思想。我當時批駁了他的這種汙蔑,堅持了我的意見,結果大家不歡而散。其他到會同誌,沒有一個表示意見。
從此時起,我同博古的矛盾加深了,他有一次似乎是傳達李德的意見,說:“這裏的事情還是依靠於莫斯科回來的同誌。”意思似乎說,我們內部不應該鬧摩擦。當時,我沒有重視這句話,現在想起來,倒是很有意思的。
由於這些矛盾的發展,博古開始排擠我。(六屆)
五中全會後,我被派往中央政府工作,就是把我從中央排擠出去的具體步驟。(張聞天又曾說,“這是‘一箭雙雕’的妙計。一方麵可以把我從中央排擠出去,另一方麵又可以把毛澤東同誌從中央政府排擠出去。”——引者注)後來又把我派到閩贛做巡視工作(項英從閩贛巡視才回來後).實際上要把我從中央政府再排擠出去,而把中央政府的領導交給別人。在我不在中央政府時期,博古等公開批評中央政府的文牘主義,在背後攻擊我。直到快要出發長征以前,我才從閩贛回來。當時關於長征前一切準備工作,均由以李德、博古、周恩來三人所主持的最高“三入團”決定.我隻是依照最高“三人團”的通知行事……
我當時感覺到我已經處於無權的地位,我心裏很不滿意。
張聞天麵對著毛澤東,“把這些不滿意完全向他坦白了”。
那小山上的古寺,那大樟樹下的兩隻青石凳,為毛澤東和張聞天的“交心”提供了良機。博古把張聞天派到政府中去,原是想“一箭雙雕”,不料這“雙雕”卻聯合起來,共同反“左”.張聞天這個重量級人物從“左”的營壘中分化出來,倒向毛澤東一邊,對於博古不啻是沉重的一擊……
“有特殊任務”“趕快回瑞金吧!有特殊任務。”毛澤東神秘地告訴劉英。長征過後,成為張聞天夫人的劉英常常和人們說起這件事。正是毛澤東這句話使劉英有了思想準備,使劉英及時趕回了瑞金,成為了長征隊伍中中央紅軍“特別連隊”30名女紅軍中的一員。否則,劉英完全有可能被長征隊伍給扔下。像瞿秋白、何叔衡、毛澤覃、周以粟等人,他們因為被那些“左”傾領導者給留在了地方,最後都在敵人的屠刀下犧牲了。一走一留,就是生死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