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哭嚎和怒罵讓他的麾下們麵如土色。
60米外。
一棟幾乎被完全炸毀僅留了骨架和幾間殘破房屋的二層小樓樓頂,由瓦礫和房梁組成的廢墟或許因為燃燒未盡,還在冒著嫋嫋青煙。
如果不是湊近到十米距離仔細觀察,你很難發現,剛剛升騰而起的一陣青煙不是由木頭燃燒而引起的,那是彈藥擊發後冒出的硝煙。
廢墟之下,伸著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再往裏麵看,一個小的不能再小,最多隻能藏下一個人的小型三角空間裏,一名渾身皆是灰燼,頭上頂著一頂破破爛爛用碎布條做成帽子,帽子下麵一張糊滿黑灰的臉的人趴伏在裏麵。
如果不是一雙在眼白的映襯下顯得黑漆漆的眼珠在隨著槍口準星的晃動而轉動著,你絕對會認為那是一具屍體。
沒人會認為,一個大活人會把自己放在一堆尚未燒盡的灰燼裏,如果火繼續燒下去,會把這位也給活活烤熟的,就像火塘中的烤紅薯一樣。
但楊小山偏偏就這麼做了,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這是老師教給他的,因為,他的那位老師,就在最危險的地方,在他離開之前,還活得好好的。
而且,他還在笑,冷酷的笑。
不是因為自己還沒被烤熟,而是,日本鬼子,上鉤了。
聽著60米外日軍傳來的慘嚎和怒吼,雖然聽不懂,楊小山的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冷笑。
做為始作俑者,他當然知道,那名日軍少尉還沒死,因為,他射擊的是目標的右胸並不是擁有心髒的左胸,60米的距離,還不足以讓中正式步槍的圓彈頭翻滾形成空腔,彈頭會穿過肺葉擊穿背部,如果救治得當的話,那名日軍軍官有百分之四十的幾率可以活下去。
是的,日軍軍官不過是誘餌,楊小山的目的是,用這個受傷的日軍軍官當餌,從而將這裏的十名日軍全部狙殺。這一招,是四小時前他和那位號稱獨立團槍法排名前三名叫曾經水的老師學的。
他親眼目睹,那位老師在300米外,用一名日軍大尉做誘餌,連續狙殺了十八名日軍,才讓日軍放棄搶救。
最終,那名被打子彈生生擊斷四肢的日軍大尉生生流血流死在街中心,他的周圍,密布著日軍屍體,超過一個步兵小分隊的日軍給他陪葬。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進入戰區的日軍軍官再不敢戴軍銜領章了。
楊小山知道,他沒有老師的那種神奇的可以連開十槍而不用拉槍栓的超級步槍,也沒有老師那種指哪兒打哪兒的槍法,但招數卻可以用上。
現在,那幫日軍同樣不敢輕易放棄他們未死的長官,而不是像一群受驚了的小鳥,縮在街角裏不動。
躺在地上的日軍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大聲哀嚎,並伴有憤怒的斥責聲,顯然,那一槍雖然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日軍身體還算強壯,至少到目前還有罵人的勁兒。
楊小山輕輕舔了舔因為緊張和興奮或者是說因為未燃燒完的灰燼酷熱而幹燥的嘴唇,中正式步槍的準星套住了通往躺在地上目標周圍的空間。
周邊的槍聲,貌似又密集了不少,激烈的戰鬥還在不時發生。有熟悉的帶著川音的痛呼,也有日本鬼子“哇啦哇啦”的慘叫,但這些,仿佛都沒有影響楊小山,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準星。
果然,沒過一分鍾,靠的最近想靠手臂試圖拉住自己長官腳而拉回隱蔽物後麵的那名日軍發現那是無用功,想救回自己的長官,他隻能是探出身子,而且是整個上半身。
或者,他手裏有繩子,像草原上套馬的漢子一樣套住他長官的大腳丫子往回拽。
顯然,他沒有,就算是有,地上那名日軍的怒罵也讓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選擇。
況且,現在還不一定有冷槍手呢!說不定中國的冷槍手在開完槍之後早就逃之夭夭了。
來自長官的威勢讓日軍終究還是屈服了對於死亡的恐懼,或者說,是抱有幾分僥幸。哪怕他也足夠小心,匍匐著身子,由隱蔽物背後向一米五以外的長官趴去。
終於,他摸到了長官穿著牛皮靴的大腳丫子。
宮崎秀實還在哭泣,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胸口劇烈的疼痛,也不是錦繡前程即將化為泡影的委屈,而是幸福。
那種馬上就要逃脫生天可以獲得救治可以繼續活著的巨大幸福感,完全不是新婚之夜他摸上秀子那雙滑嫩的小腳丫可比擬的,雖然這會兒是他的腳被另外一個男人握著,還隔著一雙沉重厚實的牛皮靴。
日本陸軍中尉這會兒已經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性取向一定完全正確了。
但這,絕對不能否認因為他的一隻腳被另一個男人那一雙粗糙至極的手掌撫摸油然而生的巨大幸福感。
估計,這會兒就算讓他回去就嫁給這名摸他臭腳丫子的“男生”,可憐的日本陸軍中尉也應該是願意的吧!
不,應該是百分之一萬的願意。
畢竟,那樣能活著。哪怕就是被剛,又怕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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