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
當時的宮崎秀實眼神是這樣的,努力看向自己麾下那名勇敢的士兵,眼神中充滿了對生的渴望。
(→_→)
來自60米外的楊小山已經微眯雙眼,手指已經扣上了扳機。
槍口的準星已經牢牢鎖定了開始發力拖動宮崎中尉日軍步兵的鋼盔,60米的距離,日式90式鋼盔在中正式子彈的威力下,不過隻是種心理安慰。
“砰砰砰!”周圍的槍聲再度爆響的一瞬間,楊小山扣動了扳機。
日軍步兵的鋼盔上出現一個不算規則的圓洞,幾乎吭都沒吭一聲,就垂下了頭,手腳無意識的抽動也不過持續了不超過3秒。被鋼盔撞擊而變形的圓彈頭翻滾著盡情展現了中正式步槍超越38大蓋的威力。
如果拿掉鋼盔,就會發現,日軍步兵的天靈蓋被掀開超過一半,白花花的腦漿混合著殷紅的血,詭異而鮮豔,就像是一朵山野中的花。
感受到腳麵上麾下士兵手掌的顫抖,卻感受不到拉動的力量,眼角的餘光瞥到麾下的身體也悄悄歸於寂然,宮崎秀實的心猛然沉入穀底。
那名中國槍手還在,他躲在無法確定的方位,利用周圍槍聲的掩護,就像一條躲在黑暗中的冰冷的毒蛇,獵殺一切敢於走出隱蔽物的帝國步兵,一直到戰鬥停止,失去槍聲掩護的他才會退卻。
而能讓他敢於繼續獵殺的理由,正是因為他的存在,他這個“餌”的存在。
雖然是貴族出身,宮崎秀實升官的速度比其他人要快一些,但絕不能因此就說他是混吃等死型的官二代。
實際上,生在貴族家族,壓力比平常百姓還要大的多,混吃等死型的不是沒有,但基本上最終都會成為一頭豬,一頭被好吃好喝豢養的豬,隻有那些求學上進有天賦的人才會被家族大力培養。沒有足夠的能力,就無法撐起家族的榮光,貴族間的權利傾紮動輒毀家滅族的殘酷遠超過平民間因為房屋基地和雞鴨魚鵝引起的雞毛蒜皮糾紛。
無疑,能被一個大貴族家族大力培養的宮崎秀實絕對算得上一個聰明人,他很快就想明白自己為何隻傷而不死了,因為,從一開始,中國槍手就把他當成了誘餌,一個香噴噴的,所有人不得不救的誘餌。
那真是個冷靜到可怕,也殘忍到可怕的槍手啊!宮崎秀實的臉上悄然流下兩行淚痕。不是因為死亡的恐懼,而是,艱難無比的選擇。
那是,對人性的考驗。
宮崎秀實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聰慧,如果不想明白的話,他也許就不用做這個選擇了。
但現在,他必須得做,是他死,還是麾下士兵死的選擇。他完全可以裝作不知,他麾下的那些官兵就算明知有危險,也不得不來救。根據日軍軍律,他們就算這個時候能活下去,戰後也會被重罰甚至被處死。
唯一能救他們的,隻能是他自己,根據直屬主官軍令撤退,他們不用背負任何責任。
可是,那樣一來,他就死定了。不說惱羞成怒的中國槍手再度對他射擊,光是胸口傷口的流血,也能讓他失去生命。
人性的光輝,從未有時時綻放,往往隻顯現在生死來臨的那一瞬間,有些人,下意識的就做了選擇,所以他們被稱為中國的英雄,比如***又或者***。
顯然,腦海裏正在激烈鬥爭的日軍陸軍中尉不在此列,鬥爭的時間越長,人就越軟弱,越注重自身。黑暗終究會掩蓋光輝,成為最終的主旋律。
日軍陸軍中尉在天人交戰中抉擇,中國士兵的眼裏卻露出冷色,再度鎖定目標周遭的空間,等待下一個獵物的出現。
他相信,他的獵物會繼續出現,哪怕他們知道那是個陷阱,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其實,這樣的戰場,在整個鬆江並不鮮見,最少超過60名負責打冷槍的雛形級“狙擊手”躲在鬆江城東西南三城的各個角落。
這也是兩天前俞獻誠就提出的建議。巷戰,不光是要將每棟房子每個房間都變成戰場,還要將每個角落都變成收割日本鬼子性命的收割機,讓鬼子不斷死亡,也讓他們不斷恐懼,讓他們哪怕躲在房間裏,也會不由自主擔心從天花板上都會射來子彈。
狙擊手,就是造成日寇心理崩潰最強有力兵種。
狙擊手這個名詞在這個是時代無疑很新潮,但類似於狙擊手在國軍中被稱作精準射手的編製其實也是存在的,他們在戰場上的作用,也是遠距離射殺敵人。
隻是,那種士兵需要的實彈訓練量巨大,別說43軍這樣的乙種軍負擔不起,就是中央係的德械師培養的精準射手也不多。在43軍這樣的乙種軍中,能在八十米外擊中活動的人體目標,就已經算是精準射手了。相對於日軍步兵能射中兩三百米甚至三百米外的人體目標,缺乏實彈練習的中國軍人在射擊技巧麵前的確差了不止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