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日軍尉級軍官。
楊小山敢確定。
雖然經過兩三個小時城中激戰之後,日軍也發現因為軍銜和指揮刀暴露的緣故導致低層軍官被中國軍隊特意照顧大量被射殺,專門下令軍官和士兵都扯去軍銜並且不允許攜帶指揮刀進入戰區,裝逼專用的白手套更是不可能使用了。
而因為大量同僚喪命而心生畏懼的日軍尉官們不僅將來自高層的軍令執行的很徹底,甚至連尉級軍官專用的“王八盒子”都不用了,全部端上了和大頭兵一樣的三八大蓋。
這自然是大大減少了被埋伏在各個角落的中國軍隊冷槍手打黑槍的危險性,不過,這樣也導致了日軍基層指揮體係的紊亂,除了他們本部的士兵,沒了軍銜做為標致的日軍軍官別想指揮得動其他中隊或者大隊的士兵。
當然了,這一點兒,中日兩軍其實都是差不多的,在這樣的戰場上,從軍官到士兵都希望自己,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白馬銀槍趙子龍,赤馬紅袍猛呂布,壓根沒機會展現碾壓所有人的武技,而是分分鍾被打成馬蜂窩。
可楊小山就確定這個十來名日軍打頭的,就是名軍官。雖然他的衣著和裝備和其他日軍一模一樣,還占據的炮灰級大頭兵的走位,但沒有理由,就是直覺。
是的,直覺。僅教授他兩小時狙擊之術的老師告訴他,戰場上,能救你命的和要敵人命的,一是戰友,二是手中的槍,第三,就是你的直覺。
相信你自己,是一個戰士成長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相信自己的直覺,將目標套牢五秒鍾,等到一陣槍響傳來後的0.1秒,楊小山猛然扣動扳機,因為,這個0.5秒的時間段內,他隻有一次開槍的機會。
否則,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這個陣地,不,用老師的話說,是狙擊點就會因為槍聲沒有被掩蓋而被日軍發現,不光是必須得重新尋找狙擊點的問題,而是能不能保命的問題。日軍的槍法固然可怕,他們的擲彈筒也同樣精準。
不過60米的距離,他或許沒時間離開,就會被瘋狂投擲的榴彈炸成碎片。
60米的距離其實並不遠,一般受過訓練的士兵瞄準後基本都能擊中人體這般並不算小的目標,但日軍軍官並不是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行走,而是行進間都極為小心,利用街邊的隱蔽物遮擋著可能來臨的威脅,楊小山是利用他由一個隱蔽物到另一個隱蔽物之間短短的不足1秒鍾,而且還要等到有槍聲響起遮掩他的槍聲,那就很難了。
楊小山的槍法顯然不錯,目標被擊中倒下,十來名日軍一陣慌亂,四五名日軍躲在隱蔽物後麵朝著幾個可能射擊過來的方向開槍,還有兩名士兵躲在隱蔽物之後伸出手,試圖將倒在血泊中的日軍給拉回來。
顯然,楊小山的判斷沒有錯,那名日軍對他們很重要,最少也是一名少尉。
其實,楊小山還是錯了,他擊中的,不是一名少尉,而是,中尉。
躺在血泊中的宮崎秀實在哭泣,眼淚鼻涕一把抓,他隻知道槍口很可怕,但卻不知道會這樣疼,疼的巴心巴肝的。
“八嘎的!支那人眼都瞎了嗎?”其實,宮崎秀實的眼淚也有委屈的一麵。
做為一名中尉級步兵中隊長,宮崎秀實絕對算得上步兵軍官學校同期同學中的佼佼者,他的同學們大多還在少尉混著,就算有優秀點兒的,也不過是中尉中隊副,但他卻是以中尉級別實打實的擔任著步兵中隊長,一線的主官。
當然了,這不光得益於宮崎中尉的優秀,他背後的貴族家族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家族特地為他選擇了在帝國陸軍“地表最強師團”中服役,既能擁有戰功又足夠安全,打完這一仗,他就可以升陸軍大尉,再熬上兩年,就是少佐,有了戰功和在第一線部隊擔任主官的經曆,被調回參謀本部的他不用五年就可以升至大佐,再率兵出征,即可升任少將。
整個升遷之路,可以說家族早就為他鋪設好了,他隻需要按照家族的安排繼續走下去就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比他的那些同學們提早七至八年進入將軍的行列,日後當上能率領一個方麵軍的陸軍大將也不是不可能。
什麼是不公平?人一出生就不公平,要不然為什麼你們這些大頭兵們叫“黑色的皮膚鮮紅的血”?那是你們海邊打漁上山砍柴給曬的,老子這些貴族就不黑,那是因為祖上的榮光。宮崎秀實可是不止一次用這個理由打擊對自己位置不屑的那些土鱉童靴。
可是,意外偏偏就發生了,而且,如此的不公平。他不過是想到自己的中隊臨時指揮部布置下一輪的作戰任務,卻就這樣中彈了。該死的支那人,他明明已經和自己麾下的那幫大頭兵們一樣的打扮,連平素最喜歡裝逼的白手套和家族臨行前賜予他的家傳寶刀都沒帶,並且還特意選了領頭的屬於大頭兵專有位置,怎麼就盯上他了呢?這不公平。喵喵尒説
萬幸的是,支那人的槍法並不算很準,沒有打中心髒要害,出於本能,宮崎秀實覺得自己絕對還有搶救的必要。
他不能死在這裏,他還有早已鋪設好的錦繡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