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醫院病房裏,張濤從昏迷中漸漸蘇醒。
他的意識還被混沌包裹,身體卻率先傳來鑽心的疼痛,尤其是胸口處,仿佛被重錘猛擊過一般。
他試圖挪動身子,稍一動作,那股劇痛便如洶湧的潮水般襲來,讓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艱難地抬起手,輕輕觸碰胸口,根據經驗判斷,肋骨怕是骨裂了。
那子彈的衝擊力,就像一把無情的小榔頭,能僥幸未造成肋骨斷裂,簡直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這次有點托大了,差點玩脫了,給自己送走。
“醒了?”一個聲音打破了病房裏的寂靜。
張濤吃力地轉過頭,看到一個腦袋被層層紗布包裹得像粽子的人,其左胳膊纏著繃帶,掛在脖子上,模樣有些狼狽。
張濤眉頭微皺,眼神裏滿是疑惑,遲疑地問道:“您是哪位?”
那人帶著一絲不滿說道:“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嗎?我是小澤一郎啊。”
張濤這才如夢初醒,趕忙說道:“小澤君,你這是怎麼弄的,傷得如此嚴重?”
小澤一郎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說道:“都是些皮外傷,不值一提。倒是你,可知是誰襲擊了你們?”
張濤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迷茫,緩緩說道:“我當時在牆根下等待,突然聽到噗噗兩聲,對麵的兩人瞬間中槍倒下。
我剛想轉身,還沒來得及抬起槍,眼前便火光一閃,緊接著胸口一陣劇痛,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張濤頓了頓,又關切地問小澤一郎:“小澤君,你這身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澤一郎長歎一聲,開始講述那驚心動魄的經過:“唉,這事兒說來話長。凶手撂倒你們後,向前院扔了四枚手榴彈。
那三枚在天井爆炸的手榴彈,瞬間讓一組十二個人裏的八個丟了性命,剩下的也都不同程度受傷,還有兩個落下殘疾。
我當時位置靠後,沒被手榴彈直接炸到,可誰能想到,有顆手榴彈落在屋頂上,屋頂嘩啦一下塌了,就把我給砸了。”
說著,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筆記本,遞給張濤,“這個本子,你留著做個紀念吧。你小子真是命大,要不是有這個本子擋了子彈,再加上凶手用的是帶消音器的手槍,你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現在能起來嗎?課長還等著找你問話呢。”
張濤咬了咬牙,強撐著用右手撐起身子,疼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穿上外套,將筆記本小心地放入懷中,說道:“這筆記本我得隨身帶著。”
隨後,小澤一郎帶著張濤回到田中機關,走進了井上翔的辦公室。
井上翔看到張濤,隻是象征性地問了幾句傷勢,便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題,詢問行動當時的詳細情況。
張濤把跟小澤一郎講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井上翔聽後,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也沒再追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便揮了揮手,讓張濤先出去。
張濤離開後,井上翔看著小澤一郎,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問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小澤一郎思索片刻,認真地回答道:“我覺得張濤沒有撒謊。從現場情況來看,凶手明顯是衝著要他的命去的,子彈的彈著點就在心髒位置。
那顆子彈卡在筆記本最後的封皮上,要是威力再大一點,張濤肯定就死了。
我想他沒那個膽量玩苦肉計。而且,行動全程他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沒時間去通風報信。”
井上翔聽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還是挨個排查吧,張濤也不能例外,例行甄別,監控一個星期。”小澤一郎應了一聲:“是,老師,我這就去安排。”
張濤在門外等著小澤一郎,見他出來,上前問道:“小澤君,我可以回家了嗎?”
小澤一郎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你回去好好養養身體,我跟課長說了,給你兩天假期。趕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