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懷盈端坐在原地,並未因他的話而表現的慌亂,她輕笑出聲,淡淡道:“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景程,你娶我吧。”

餘景程冷眼看她,咬緊牙關,咽下心中憤然,腹腔邪火亂竄,時刻撩撥著他脆弱的理智。

他咬破了舌尖,唇角滲出鮮血,“真是沒想到啊,三公主既然這般不知廉恥。”

他慣來說話不好聽,之前與之好生說話,也不過是建立在以為她是泠娘的麵子上。

薑懷盈並未將他嘲諷的話放在心上,她輕聲道:“雖然魯莽,但你要相信,我這是在幫你,如若你不與我在一起,你會死的。”

餘景程冷笑,“現在下定論還為時尚早吧,三殿下還真是急切,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真以為殺了我,他就能穩坐江山?”

薑懷盈此番前來,做足了思量,“也並非隻有殺了你一條路可以走,你隻需要娶我,就不用死,他日若是皇兄坐上皇位,你便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萬人之上……”餘景程止不住的笑出聲,“我要萬人之上有何用?如若陪伴在側的不是泠娘,我要萬人之上有何用?”

“泠娘泠娘,你心心念念的難道隻有泠娘不成?你就不能多看我幾眼嗎?我到底哪裏比她差?”

薑懷盈如今一聽到那個稱呼,就止不住的落下淚來,“她恨你,她在耍你你知不知道?是她要我來假扮泠娘欺騙你的,一切都是她告訴我的,她要的就是你愛而不得,要的就是你悔恨當初,誰都有可能,唯獨你沒有,你知不知道!”

她說完,早已淚流滿麵,止不住的低聲哭泣,她想伸手去牽餘景程,卻依舊被避開。

餘景程的半張臉龐印在跳躍的燭光裏,隨著火光的跳動昏暗不明,低垂著眸子,眼底倒映的火光,像是浮在水麵上,下一秒就會熄滅。

“我知道。”他聲音低沉又沙啞,如同枯黃的老樹斷裂開,“我都知道。”

“可我沒法釋懷,一切錯都在我,是我沒能早些發現是她,是我自以為是,是我一直在傷害她,她報複我也是應當的,她本來就是這般性子,這不是她的錯。”

薑懷盈怔怔的望著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真是……魔怔了。”

“是你不懂愛。”餘景程淡淡道。

薑懷盈覺得分外好笑,“我不懂愛?那我如今為你做的這一切算什麼?我的付出算什麼?你隻知道心心念念泠娘,何時在意過旁人的感受?是,一切都錯在你,可為什麼要旁人去承擔你的錯誤?你是餘家的獨子,你有考慮過你娘嗎?有考慮過你妹妹嗎?有考慮過我嗎?”

餘景程扭頭看向她,目光冰冷的對上她含淚的眸子,出奇的平靜。

他指著門口,“出去。”

薑懷盈抹去眼角的淚水,正視他,一字一句:“今日若是不能成事,我不會離開,你盡管忍著,我倒要看你能忍到幾時。”

餘景程沒有力氣去理會她,他閉目養神,嚐試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滿腦子浮現的都是薑若淩的模樣,朝著他莞爾輕笑。

不對,她不會對著他莞爾笑,在他的印象裏,他似乎從來沒有好好和泠娘說過話,每次說話都帶著刀子。

泠娘當初是怎麼想的?她入國子監晚,其他人三兩成群,唯獨她人生地不熟,唯一認識的人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