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尚且能脫身,她又該如何走下去?隻能沉淪於一片虛妄中,隨波逐流罷了。
外麵匆匆前來一位侍女,“三公主,餘將軍回來了。”
薑懷盈忙不迭起身,下意識的整理了下衣擺,彩蓮代她詢問:“餘將軍到哪了?”
那侍女是眼神有些飄忽,低聲道:“去了……書房。”
薑懷盈饒是猜到會如此,也依舊止不住的失落,她揮揮手,叫侍女是退下,重新坐了回去。
“公主……”彩蓮幾欲開口,又不禁止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薑懷盈勉強一笑,輕聲道:“他剛回來就往書房去,想來還沒用膳,我給他送些肉羹過去,也好填填肚子。”
彩蓮忍不住說道:“公主,太後娘娘說了,他對公主無意,公主不該心軟,如若不能用感情拴住他,便隻能滅口了。不然就會養虎為患,後患無窮。”
薑懷盈蹙眉,“他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對我還是有幾分情義……”
“公主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彩蓮不禁打斷了她的話。
薑懷盈微頓,沉默了許久,秋意漸濃,夜風帶著早冬的喧囂,吹過樹葉泛黃的樹梢,發出嗚咽的聲響,像是魂魄被囚禁掙紮的無力哀嚎。
隨著風停,聲音也偃旗息鼓,薑懷盈疊放在一起的雙手,能夠感覺到手掌的冰涼。
“我自有思量,彩蓮,你這麼聽太後的話,不如去太後身邊伺候吧。”
彩蓮聞言,才知道剛才衝動犯了大忌,噗通一聲跪下,不斷的磕頭求原諒。
主仆之間,最忌諱的便是心向外人。
——
“叩叩——”
房門被敲響,餘景程的思緒被打斷,不悅的蹙了下眉頭,收回了撫摸畫卷的手。
“景程,我想著你剛回來還沒用膳,做了些肉羹送來,多少吃些吧。”
他從聲音分辨出來人是誰,卻並沒有要回應的意思,隻等她自己識趣離開。
可下一刻,門外又傳來一道聲音:“兄長,你就吃點東西吧,不然娘真要擔心死了,特意交代我來看著你吃下。”
餘婉清聲音清脆,帶著幾分擔憂。
餘景程為了泠娘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沒法置家人於不顧,這些天他失魂落魄,並未過多詢問家中事宜,他母親知曉自己性子,也沒有過多幹預。
今日這麼晚前來,定然是過於擔心了。
他眸中微光閃爍,將畫卷重新卷好,淡淡道:“進來吧。”
書房的門被推開,餘婉清率先冒出頭來,朝著他走來,在他身邊入座,眼看薑懷盈將肉羹放到他跟前,掀開瓷蓋,肉糜混雜著蔥香撲鼻,冒著熱氣。
“這可是三公主特意為你做的,兄長你多多少少吃些,娘知道你這幾日魂不守舍,雖不曾來看望,但日日難眠。我瞧著你吃了,待會也好去跟娘說一聲,叫她安心歇息。”
餘景程望著肉羹看了一會,即便腹中空蕩蕩的,也沒有什麼胃口,反倒是有些倒胃,他沒多說什麼,端起湯盅,一口氣將湯喝下,三兩勺將肉糜喂入口中,草草咀嚼了兩下,吞咽了下去。
他重新將湯盅放回托盤中,“你去陪母親多說說話,叫她不用擔心,我沒事。”
餘婉清應聲,“哥,那我就不做打擾,先去娘那看下。”
“好。”
他撐著腦袋,沉默了半晌,不知在想什麼。
倏然他感覺下腹傳來溫熱,瞳孔一縮,抬眸看向了還未離開的薑懷盈。
“你……”
他詫異的不隻是薑懷盈沒走,更是因為發覺自己的不適,和她脫不了幹係。
隨著藥效的發作,他的氣息紊亂,額頭青筋凸起,他冷冷的盯著薑懷盈,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膽敢對我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