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薑若淩樂嗬嗬的笑,“若是老衲沒算錯的話,他常年跟隨公主左右,因而很明了,公主便是他的朗月,隻要公主相安無事,他自會平安無恙。”
方丈想起什麼,又道:“實不相瞞,原本在你二人命中將有一大劫難,若是朗月遇到危害,最先承受傷害的反倒是啟明星,在演算的那場劫難中,他本是死劫,最後不知為何,避免了此事的發生。公主放心,度了這道坎,往後都將一帆風順。”
薑若淩頷首,“多謝方丈吉言。”
若是換做早年,她聽到這等言論,定然會覺得是方丈在胡謅,偏生事情真如他所說一般。
早膳過後,有人送來了一封信件,薑若淩瞧見信上字跡,打開查看了一番,眼眸多了幾分深意。
青竹見她神情不對,連忙詢問:“公主,信裏說的什麼?”
薑若淩撚著信,放在燭台炙烤,化作了灰燼,火光在她眼眸中跳躍,她淡淡道:“左恒有事,要離開盛京一段時日。”
青竹立馬閉上了嘴,瞧了眼秋菊,都不敢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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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若淩白日跟隨眾多佛門弟子跪拜誦經文,下午臨近黃昏,弟子們都被傳喚去上晚課,隻留她一人還在佛像前。
一直到念完了最後一遍,聽到遠處傳來的鍾聲,才停了下來。
青竹秋菊二人心疼不已,連忙上前將其攙扶起來。
“此時無人瞧著,何苦這般費心?”青竹心疼的恨不得替她承受。
秋菊道:“我二人已經備好了素齋和熱湯,公主先回去歇下吧。”
她在二人攙扶下出了門,餘光瞥見站在左側係滿紅綢的樹下,隻是不經意一眼,便與他對視上。
餘景程抿著唇,一言不發的望著她,眼尾還帶著幾分紅潤,像是塗抹了胭脂一般。
薑若淩見他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也沒想理會,正要離開,似是想起什麼,停下腳步。
“餘將軍先行回去,本宮要在此多停留幾日。”
餘景程微頓,出聲道:“我也可以在此等……”
薑若淩回頭看他,眉頭微蹙,“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餘景程一怔,沒有說話。
薑若淩道:“想來薑懷盈已經寫信催促過你了。”
餘景程默然,他不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家國大義麵前,你該有自己的思量,而不是跟著本宮在此逗留。”
餘景程道:“公主應該隨我回去,最起碼,應該找一處安全之地。”
“這裏不夠安全嗎?”
薑若淩反問,問得他啞口無言。
她沒有再等餘景程想明白,抬步要走。
“公主要在珈藍寺逗留,真的隻是為國祈福嗎?”
他在身後喊。
薑若淩好笑看向他,“不然呢?”
“公主難道不是為了一己私欲,想留在寺廟為左恒祈福嗎?”
薑若淩麵無表情看他,歪歪頭,“所以呢?你是在質疑本宮的決定嗎?”
餘景程沒有這膽量,他害怕被再次拋下,但同樣的,他內心不甘,憑什麼到頭來左恒一個本不起眼的影衛,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他道:“左恒再有能耐,充其量隻是個影衛出生,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公主不該對他過於上心。”
薑若淩臉色並不好看,冷聲警告,“餘景程,他是本宮的駙馬,輪不到你在這對其指指點點。本宮不對自己的駙馬上心,難道還要對你上心不成?”
餘景程唇瓣哆嗦,卻沒說出話來。
薑若淩再不想與之多言,轉身離去,任憑餘景程又喚了幾聲,也沒有再回頭多看他一眼。
*
屏風之後,煙霧繚繞,花香四溢,不時伴隨著兩下水聲。
青竹推開門,送來衣裳,繞過屏風,見薑若淩身子沒在水中,隻探出腦袋在外,閉目養神。
熱氣熏得她臉頰紅潤,唇瓣更是嬌豔欲滴。
“方才餘將軍收拾東西下山去了。”
在她睜眼的那一瞬,青竹倉皇收回視線,回稟了她此事。
薑若淩沒作聲,嘩的一聲從水中站起,青竹連忙取了衣衫上前為她披上,安慰道:“公主莫要太擔心,駙馬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話雖如此,但薑若淩又豈能不擔心。
左恒這些年一直跟隨在自己身側,從未真正上過戰場,薑若淩擔心他吃虧。
她左思右想,喊了秋菊備筆墨紙硯,打算寫兩封信,一封是給左恒的,想要他那邊安排妥當之後,早日抽身,以免遇上麻煩。
另一封則是給餘景程的,打仗這事他更為擅長,況且這本是他職責所在,他理當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