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有深意的看向薑懷盈身邊的餘景程,對方同樣不能理解她為何這般急切。
“懷盈這話怎說?手受傷的人是你,不過寫幾個字,於本宮而言何難?”
薑懷盈麵上血色淡了幾分,攪著帕子的指尖泛白,“我隻是……”
隻是什麼,她說不出理由。
但餘景程就在這,她怕薑若淩一寫字,餘景程就會認出來。
那她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會化作泡影。
她幾乎渴求的望著薑若淩,想從她那得到想要的結果。
薑若淩卻隻是淡淡視她一眼,抿著唇,撈袖落筆,書了一行清秀的字跡。
崔鶯鶯就在一旁瞧著她寫完,念了出來,喟歎道:“長公主博學多才,引經據典,寫的甚好,待會祭酒瞧見,定要誇讚一番。”
經她一話,在座的自是都聚上前看。
有位小侯看完,摸摸下顎,“這字跡怎有些眼熟?”
薑懷盈對她的字尤為敏銳,聽到這話,下意識的渾身一顫。
“景程,你也來瞧瞧,這字你指定覺得眼熟!”
那小侯與餘景程素來有些交情,招招手喊他過去一同觀賞。
餘景程本沒打算動身,但聽好友開口,總歸要給些麵子,緩緩起身,卻被薑懷盈拉住。
他低頭,見薑懷盈扯出淡淡笑意,“你傷勢尚未痊愈,還是不要四下走動了,我不放心。”
餘景程聞言,寬厚手掌輕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撫,重新坐了回去。
“我不宜走動,就不看了。”
這話是餘景程對友人說的。
薑懷盈略鬆了口氣,看向薑若淩,她好整以暇坐在位上,對眾人的討論聲視而不見,輕抿了口茶,眼含笑意,卻看得薑懷盈直發寒。
“皇姐,我許久沒去看望鈺妃娘娘了,過幾日,皇姐陪我一起去吧。”
鈺妃並非皇後,又有當初太後作梗,屍身並未入皇陵,薑文衛想將其屍身留在京都,卻被人盜走,安葬在了城郊青山綠水之間。
薑若淩早年得以出宮的機會並不多,婚後又常為季鴻青的事奔波,因而近來也鮮少前去看望。
薑懷盈儼然是清楚她的軟肋,她想用當年鈺妃的情義,叫薑若淩重新考慮是否要拆穿她。
她在威脅薑若淩。
薑若淩輕笑,她此生不喜的就是被人威脅。
“我方才將你們的都瞧了一遍,為何不瞧瞧我的?我叫人拿來給你們看看。”
她扭頭,“青竹秋菊,將我寫的對子取來。”
青竹秋菊應聲,一人端著一張前來,薑若淩甚是欣賞恐懼爬滿薑懷盈的臉,手中的帕子被她扯的幾乎碎裂,她臉色愈發沒有血色。
慌亂的看向餘景程,就見餘景程聚精會神的盯著對子,微微蹙起眉頭,一副困惑模樣。
她心裏沒底,語氣有些虛,“景程……”
餘景程側目看她,眸子柔和了幾分,叫薑懷盈猶如吃了定心丸。
“這字想誰的來著?怎一時記不起來?”
“你這麼說我也覺著眼熟,但也想不起是誰。”
眾人議論,薑若淩卻遲遲沒有開口。
餘景程冷眼視她,嗤笑道:“一直以來擺出無欲無求的模樣,背地裏卻因為羨慕書習安陽公主的字跡,此番做法,未免太下自己麵子了,竟也敢拿出來顯擺。”
左恒眉頭一蹙,手按上了腰間長劍,薑若淩抬手,按著他手壓了回去。
聽了餘景程的話,那幾人才反應過來,“我道是誰的,原來是像安陽公主的字跡,說起來,安陽公主當年在國子監,造詣可是獨一份,若是男兒,京都又何止雙驕?”
眾人想起薑雲妍當初在國子監那般天寵模樣,再聯想她如今,不禁唏噓。
比起這些,更叫人不理解的,是薑若淩這麼做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