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青頷首,“記得。”

他的眸子晦澀難懂,沉默了半晌,才緩緩說道:“公主自戕後,關陽霽瘋了,邀我們對飲,酒裏有藥,無一生還。”

薑若淩挑眉,“包括他自己?”

“若非他先飲下,我們萬不會喝下那杯酒,誰也沒想到,他會由此舉動。”

“他能帶走本宮,是因為什麼?你們達成了協議?”

他默然片刻,“是,他想化幹戈為玉帛,汝南關氏自願扶持薑予則登基,隻為求一個你。當時薑予則腳跟尚且不穩,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本宮當時已經是沒有價值的棋子,對嗎?”

季鴻青默認,當初情況確實如此,他無法對做過的事找補。

薑若淩迄今才明白,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在季鴻青看來,隻是一個沒有價值的犧牲品。

她擺擺手,“你出去,本宮想一個人待會。”

“公主莫要多慮,今生我會竭力去彌補公主,搭上我的全部。”

他深深望著她,“隻求公主多看我一眼,莫要將我拒之千裏之外。”

見她並未回應,又隻得黯然離開。

*

薑卓君成親當日,十裏紅妝,鞭炮齊鳴。

薑若淩在左恒攙扶下下了馬車,姍姍來遲。

“可算瞧見公主來了,方才我還想著,大殿下大喜的日子,公主怎會不來。”

崔鶯鶯原就在門前翹首以盼,瞧見她來,忙迎了上前。

見她今日著高領,不免有些疑惑,“今兒天氣熱,怎穿這麼厚出門?”

薑若淩牽了一下衣領,向上提了幾分,漫不經心道:“近來受涼體寒,多穿一些總歸沒錯。”

崔鶯鶯瞧了眼她身側的左恒,後知後覺知曉了什麼,盈盈笑道:“也是也是,公主快快請進,再等會,殿下接應的隊伍就該到了。”

薑若淩應聲入內進門,抵達屋內,跟隨她到指定的上座圓桌,瞧見了薑懷盈與餘景程。

薑懷盈與之低聲說著什麼,麵上帶著笑意,倒是餘景程,神情不鹹不淡,看不出在想什麼。

她想,這該就是餘景程的劣根所在,得不到的時候心心念念,真正得到了,又棄之如敝履,不懂得珍惜。

若是薑若淩早知他是這般性子,當初未必會讓薑懷盈與之接觸。

如今再看,薑懷盈與她並不推心置腹,為了一個男人可以連姐妹情誼都拋之腦後,二人真該是天生一對。

薑懷盈後知後覺察覺薑若淩的存在,朝著她看來,臉上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又掛著笑起身行禮。

“給皇姐請安,皇姐萬安。”

薑若淩隨意應了聲。

左恒將早已準備好的軟墊放在圓凳上,扶著她入座,之後才在她身側坐下。

崔鶯鶯察覺氣氛有些詭異,笑著打圓場,“今日大殿下壽宴,也請了國子監祭酒來,他老人家曾教過我們,一向嚴苛,今日大殿下大喜的日子,都不肯放過我們,叫我們每人寫個對子,做是送給大殿下和楊家姑娘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