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魚貫而入,將一道道菜擺上桌,青竹秋菊熟稔的端湯給她漱口淨手。
擦拭幹淨白淨纖細的手指,薑若淩朝著左恒看去,“今日薑亦謙來過一趟。”
左恒應聲,“有瞧見他離開,他說什麼了嗎?”
薑若淩:“他帶來一幅畫,畫的是季鴻青的親信,你應當見過。”
她招手,叫青竹取來畫卷,攤開在左恒跟前。
左恒視了眼,頷首,“見過,是季氏的旁係,自幼培育大,相當於世家死士,不會有二心,不然那一脈都會被誅殺,他們生來就是為本家賣命的。”
她抬手,青竹重新將畫卷收起。
“他今日前來,正是說這人的事,季鴻青的這位親信與大皇兄有聯絡,你留意一下真假。”
左恒頓了下,“無需查了,他們私下確有來往。”
“公主要控製的那幾人,我時時刻刻都留意著,早在公主還沒和離之前,季鴻青就有向大殿下投誠的意思。”
薑若淩蹙眉,不能明白為何,又是哪裏出了偏差。
“他們想架空我?”除此之外,薑若淩想不到更合理的說法。
左恒沉默了一瞬,搖搖頭,“不是。”
薑若淩看向他。
左恒:“我留意過他們行蹤,不似要架空公主,到像是……季鴻青以為,公主想協助大殿下,所以在竭力相助,近來表現的更為明顯。
前段時候,三公主與公主往來密切,季鴻青連三殿下那邊也或多或少的協助過。簡而言之,他幫誰,取決於公主對誰態度好。”
薑若淩垂眸,她想起了薑懷盈近來前來找自己,不敢在她麵前再提起餘景程的事,多數時候隻是閑聊。
但兩人之間,早已產生嫌隙,自然回不到當初,聊天也隻是牽強的扯出話題,大都是薑懷盈在維係。
薑若淩起初以為,是薑懷盈心中大抵有悔改之意,誠心想維係二人關係,如今看來……
真真假假誰又分得清。
左恒道:“三殿下雖從不展露自己野心,但又無一不在表露,他想要權勢地位。此番舉措,意在挑撥公主與大殿下之間的關係。”
薑若淩垂眸不語。
左恒替她布菜,樣樣都是她喜愛吃的。
“公主莫要憂心,凡事有我盯著。”
她頷首,沒再多說什麼。
心中暗自思忖,如若季鴻青與薑卓君私下有聯絡,那餘景程受傷一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薑卓君理當不會插手這件事,那就隻能是季鴻青,以他如今的精神狀態,確實像是會做出這種事。
但上次見他,季鴻青說此事並非他所為……
左恒將挑好魚刺的白嫩魚塊送到薑若淩碗中,“大殿下,並不似表麵那般好說話,這事並非季鴻青所為,但還是那句話,沒有季鴻青的同意,親信不會輕舉妄動。”
她夾了魚塊吃下,入口即化,清香不見魚腥味,她不禁多看了這道菜一眼。
左恒索性將魚碟都端到了身前,一塊一塊的挑刺。
她是長公主,隻要一句話,又或是有人奉承,這種事並不少見,但左恒不同,他隻是覺得她喜歡,想叫她多嚐幾口。
薑若淩也不再動筷,默默望著他專注的模樣。
*
薑國沒有宵禁,飯後正是熱鬧的時候,尤其是虹橋上,攤販叫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左恒走在她身前,為她開辟出一條道來,她跟在左恒身後,還能嗅到左恒身上淡淡的鬆木香。
她今日出來,防止惹眼,穿著素雅,挽著發髻,隻兩邊彩帶束著,看起來輕妙靈動。
正走著,倏然撞上了不知何時停下的身影,她揉了揉撞痛的鼻梁,抬起噙著淚的眸子看向左恒。
左恒也慌了,輕揉了揉她鼻尖,“撞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