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聲鼎沸,往來都是穿著豔麗精致的年輕男女。

多數男女都會在今日一同幽會,四處走走看看,再放上一盞祈願的花燈,保佑長相廝守。

薑若淩不習慣這種嘈雜的環境,隻在不遠處茶館門前桌凳上默默望著。

秋菊眺望了一番,瞧著街上人山人海模樣,歎道:“早知應當多帶幾個侍從前來開路,這多人,若是刮著碰著公主可如何是好?”

青竹道:“公主,我回去調幾個人來吧。”

薑若淩搖搖頭,“不用了,就在這看會吧。”

店裏小二送上一壺茶,詢問:“姑娘,外頭都是焰火氣,方才有個雅間隻進了兩人,要不您去說和說和,看能否拚個桌?”

青竹打量了眼薑若淩,見她並不回應,詢問道:“是哪兩人?若是一對壁人,我家小姐去了豈不尷尬?”

店小二撓撓頭,“這、確實是一對佳人,男子是餘將軍,那女子嘛,不怎瞧見過,但應當是三公主,他們果真是恩愛的很。”

薑若淩聽到熟悉的名字,朝著店小二瞧了過來,美目流轉,看得店小二心曠神怡。

“餘景程與薑懷盈?”

“欸姑娘,他們的名諱可說不得。”

薑若淩不說話,隻冷冷視他一眼,店小二從她眼中察覺駭人的威壓,吞咽了口唾沫,若是他這時候還反應不過來這人地位在那二人之上,就沒必要留在盛京做事了。

“姑娘請慢用,有事再喚我。”

他說完,腳底抹油溜了。

青竹銀針試了毒,才倒上一杯送到薑若淩跟前。

薑若淩抿了一口,默然望著熱鬧的街市。

她也並非一開始就不喜這種熱鬧,曾經能出宮於她而言是難得的,她喜歡穿梭在熱鬧的人群裏,會為漫天璀璨的焰火感歎。

但這樣做的代價,便是回去之後被皇後責罰,斥責她沒有作為長公主該有的大家風範,像個破落戶,和市井裏追逐打鬧的孩童無異。

以前她可以是長公主,是薑國的門麵,是皇後的出氣筒,也可以是季鴻青的怨偶,唯獨不能是她自己。

如今世事變遷,南轅北轍。

“快看,那個花燈好大,我想要那個。”

她聽見一道女子歡快笑聲,那聲音有些像薑若淩記憶中的薑雲妍,她循著聲音方向看到賣花燈的小攤前,身著鵝黃色衣裳的女子拉著身邊男子,指著攤位上最大的一朵花燈。

那女子的身形也有幾分似薑雲妍,性子驕縱,像是當年安陽的翻版。

皇後一言一行約束著她,卻對自己的女兒極其放縱,讓她想做什麼做什麼,她與季鴻青成親後,曾出來尋過季鴻青,也見到過他們兩兩依偎的模樣,與如今這對新人無異。

她想起了失去雙眼的薑雲妍,現在的她應該很痛苦。

她這個當皇姐的真不稱職,也該找個時候去看望一番了。

“若淩?”

聽到有人喚她,薑若淩側目望去,與薑卓君視線對上。

他身邊還站著楊妤蓉。

二人好事將近,最近經常一同出現在眾人視野。

她緩緩起身,給他欠禮,“問皇兄安,問皇嫂安。”

楊妤蓉連練上前扶她,道一句:“擔不起擔不起,公主莫要多禮。”

薑卓君也道:“是啊,無需多禮,說來若淩近來在做什麼?也不曾到宮裏走動。”

薑若淩笑道:“沒做什麼,整日在府上偷閑罷了,你也知曉,我不愛走動。”

他喟歎一聲:“你之前可不這樣,以前你還纏著我帶你出宮去玩,我還因這事被母妃責罵了幾次。”

早年的記憶已經泛黃,薑若淩記得並不深刻,但經人提及,難免想起,唇角也不自覺露出笑意。

“那還真是難為皇兄了,其實你也可以拒絕的。”

“你那模樣,怎叫人拒絕得了?”

薑卓君話止於此,又道:“別在外頭說了,花朝節熱鬧非凡,人滿為患,一看你就沒有提前定好雅間,上去與我們同坐吧。”

薑若淩含笑回應,“我就不打擾皇兄皇嫂二人獨處了,我就隨意看看,不多時就回去了。”

楊妤蓉落落大方道:“公主就莫要推脫了,快些與我們上去吧,近來忙碌,都沒空登門找公主閑聊,今日逮著機會,定要多說幾句。”

她上前挽著薑若淩的胳膊,將人給帶了進去。

薑若淩無奈,隻得跟著她的步子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