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淩看著一盆接一盆的血水送進送出，覺得這一幕格外熟悉。
天上星河璀璨，明月高懸，月光清冷，滲出幾分涼意。
左恒找來外衫，給薑若淩披上，蹲在她身前，牽著她冰涼的雙手捂著，傳遞溫熱。
一道陰影倏然遮住了部分月光，薑若淩抬眸，瞧見了背著月光而立的關陽霽，周身像是鍍上一層細碎的銀光。
有些時日不見，他顯然消瘦了許多，身上的衣袍迎著風聲簌簌。顯得很空洞，眉眼間盡是疲憊神色，瞧著薑若淩時，目光比今晚的月色溫柔。
“公主，好久不見了。”他聲音繾倦，像是跨越了一個世紀的問候。
薑若淩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
她和關陽霽站在湖邊，湖麵水光粼粼，荷葉下方魚群湧動，惹出細微水聲。
薑若淩朝著遠處望去，還能瞧見左恒的身影，他站在不遠處，默默候著。
“多日不見，公主過得可還好？”關陽霽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笑意，眸光停留在薑若淩身上。
薑若淩頷首，並未做過多回應，關陽霽顯然也是意識到了她並不願與之有過多言語，卻並不放在心上。
他自懷中取出幾張紙來，折疊的整齊，送到她跟前，“這是我根據公主的身體情況，指定的一下飲食與藥膳事宜，還有緩解頭疾和風寒的特方。”
薑若淩沒有接下。
關陽霽苦笑，“是我做錯事在先，公主不信我也是正常。我以自身性命擔保，這方子沒有害處，公主可叫人去分析，若是吃出問題，公主殺了我，我也絕無怨言。”
薑若淩這才接下他一直舉著的藥方。
“你怎麼在這？”
關陽霽道：“餘景程中了一箭，那箭離他心口隻差一毫，請來的大夫束手無策，他母親請了我來，本是看著同出一族的情誼，沒想到能見到你。”
薑若淩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手中紙張。
他輕笑道：“前陣子不能下地，閑來無事寫的，一直帶在身邊，總想著能等到機會給你。”
“上天眷顧，讓我等到了機會。”
薑若淩道：“你也可以直接叫人送來。”
關陽霽神色微頓，抿著唇沒說話。
她當下明了，關陽霽應當是叫人送過，隻是沒到她手裏。
她側目，朝著左恒方向看了過去，那人離得遠，應當並未聽清他說了什麼，並無動靜，隻是對上她視線，便扯出笑意回應。
“餘景程能活嗎？”薑若淩問。
“護理得當，活下去沒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想到什麼，“若公主需要，他也可以不動聲色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