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需要我做什麼?”

薑若淩對她的同意並不意外,輕笑道:“晚些我叫人將這些年往來書信交給你,你需一遍遍研讀,以防餘景程明日試探你。而我要你做的,是讓他撤出扶持薑予則的權勢。”

停頓一下,她道:“不難吧?”

薑懷盈聽到後麵,反倒是鬆了口氣,她原以為薑若淩是為了對付餘景程,如今看來,是為了對付薑予則。

薑予則連帶著皇後垮台,對他們兄妹兩無疑是百利而無一害,她更沒有拒絕的理由。

“皇姐放心,我會辦好的。”

*

一道人影掠過夜空,落入錦苑。

青竹端來助眠香,瞥見來人駭了一跳,而後道:“你來不會說一聲?”

她端著托盤,一手撫胸平複心情,朝著屋內揚下顎,“公主還沒睡下,若有事稟告,盡管入內便是。”

左恒頷首,瞥了眼她手裏端的東西,青竹索性將托盤交給了他,要他帶進去。

薑若淩正在拆發飾,秋菊就在一旁侯著,瞧見左恒進來,無聲退了出去。

“怎不做聲?東西取來了嗎?”薑若淩取下發簪放回匣中,見依舊沒人回應,朝著望去。

瞧見左恒前去添香,眉頭微挑,“信送到了?”

“嗯,送到了。”

他添好香,原地站了會,朝著薑若淩走來,雙手輕柔著薑若淩的頭皮。

他知曉,每次穿著隆重後,晚間卸下發飾,免不了要頭皮發疼。

薑若淩半闔著眼,享受著左恒的服務。

“公主……”

“嗯?”她自喉間發出一句,尾音逶迤,像是帶著鉤子一般。

左恒喉結滾動,咽了口唾沫,聲音低沉詢問:“公主打算何時和離?”

薑若淩緩緩睜開了眸子,自銅鏡中打量著身後左恒的神情,他低著頭似是專注的揉著她腦袋,唇瓣卻下意識的抿緊。

依照薑若淩對他的了解,他這是在緊張、忐忑不安。

薑若淩唇瓣微揚,“急什麼?”

左恒停下了手上動作,環住薑若淩腰身,將頭埋在她肩頭,含著耳垂輕舐,溫濕的觸感有些瘙癢。

“公主,你與他和離吧,我們回長公主府,我想時刻能見到公主。”

左恒近來鮮少見到薑若淩,一方麵是因為瑣事繁多,還有一方麵便是季鴻青加派了人手,將整個季府圍的水泄不通,他隻有趁著夜間看守鬆懈些的時候,才能潛入其中。

薑若淩沒說話。

左恒目光有些哀怨,環在她腰間的手並不老實,胡亂的撫摸。

“如今他已然知曉真相,就該互讓他帶著悔恨度過一生,公主遲遲不與之和離,倒似是給了他改過的機會,他這人向來不懂得珍惜,隻有失去了才知後悔。”

薑若淩聽他說了一長串,依舊沒有表態,而是轉身直視他,想從他眼中看出心底的情緒來。

“你是在說他壞話嗎?”

左恒眉眼微彎,將薑若淩垂落胸前的發絲撩到耳後,“公主說是就是吧,我隻是太嫉妒了。”

他眸中漾著幽光,“嫉妒公主曾喜歡過他。”

薑若淩微頓,那些早已忘懷的陳年舊事,經他是提及,又重新回溯進了她的腦海。

年少時,她很喜歡季鴻青,猶如長處黑暗中的人窺見一絲清明,然後不顧一切的追尋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