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姐站在高台上，對著千斤鼎，對著天地行跪拜禮、上香，然後轉身，接受佛門弟子的跪拜祝頌。
她身著暗紅的皇室常服，身形欣長，背脊挺直，莊嚴無比。
薑懷盈當時就在想，她有不輸於父皇的帝王威壓，那是謙遜的大皇兄和傲慢的二皇兄都不曾有的氣質，渾然天成的上位者氣息。
祈福過後，大皇姐就病倒了，太醫診治說是受了風寒，高熱了三日。
“在想什麼？”
聽到薑若淩的話，她的思緒漸漸回籠，眼前是眼眸含笑的薑若淩。
她端莊矜貴，連笑都好似精心設計過，不露齒，又落落大方，是汴京貴女學習的模範。
薑懷盈知曉太後不喜歡薑若淩，但在自己在她麵前時，她還是會說，“你比不得薑若淩識體端雅。”
“方才我說的，你聽見了嗎？”薑若淩笑問。
薑懷盈不禁垂眸，欠身道：“抱歉皇姐，我方才在想事，沒聽見皇姐所言。”
薑若淩莞爾，“無礙，你在想什麼？”
她抬眸望了眼薑若淩，猶豫道，“總覺皇姐變了些。”
在她印象裏，薑若淩一直進退有度，沉默寡言，任人揉捏，讓她覺得當年珈藍寺一瞥隻是她的錯覺。
如今薑若淩給她的感覺，更像當年站在高台上的她，而不是在父皇母後以及太後之前溫順無害的她，更具魅力與危險。
薑若淩：“懷盈，是你太久沒回來了，變得不隻是我。”
她頓了一下，笑道：“也會包括你。”
薑懷盈不明白她的意思了，“皇姐所言……何意？”
“你今年年歲也不小了，太後有意為你安排親事，擇了東黎紀家本家的三公子，他年歲與你相當，但卻是個花花公子，紅顏知己無數，你二人也接觸過幾次，這人是你心中想要的良配嗎？”
薑懷盈麵上神情百轉，驚訝薑若淩竟對她的事了如指掌，又不明白她這麼說所謂何意。
她確實見過紀三公子，樣貌品相固然不錯，但比起他二位兄長，就顯得像個紈絝。
拋開他那二位年輕有為成家立業的兄長不談，她自幼還是在汴京長大的，見過的天潢貴胄世家公子不在少數，尤其是還有季鴻青和餘景程做比較，顯得格外不夠看。
她也明白，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而是太後出生紀家，自己在太後膝下長大，她自然希望她能嫁給紀家，也算的上門當戶對。
但她確實不喜歡。
見她不說話，薑若淩重新擇了個問法：“你覺得餘景程如何？”
薑懷盈聞言，頓了下，斟酌著開口，“餘將軍…乃人中龍鳳，自然是頂好的。”
“比起紀三公子呢？”
薑懷盈沒說話，這話是萬萬不能說的。
薑若淩輕笑，“想來你心中有了答案，我記得我與你寫信說過，道你回來後，餘景程會對你多幾分關注。我也知曉，你幼時喜歡他，如今他有意接近你、追求你，你願意嚐試嗎？”
薑懷盈捏緊了袖子，這一消息震得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餘景程有意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