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被寄養到皇後名下,不受皇後待見,也不得陛下多看一眼,連同一向以慈悲著稱的太後,都不曾給予過她幫助。
她就好似被世界拋棄的人,一個人踽踽獨行的長大,然後嫁人,連帶著與季鴻青成親三年,作為丈夫的季鴻青都未曾給過她好臉色看。
季鴻青啞然,除了心疼說不出任何話來,但他又知曉,薑若淩現在要的不是她的心疼。
薑若淩不曾察覺他的想法,輕笑道:“她早年就不喜歡我母妃。我母妃是東黎紀氏的旁係族女,自幼體弱,年幼時險些夭折,被一位雲遊至此的道士救活,道她這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體弱,需要入道觀修行,沉心靜氣,鍛煉體魄。”
這是薑若淩頭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心,季鴻青很有耐心的聽著。
“她從小在道觀長大,沒有寫過世家禮數,學的是些防身的體術,不拘小節。因著是旁係,並無人在意。”
薑若淩想起之後的事,迄今還是覺得好笑,“直到父皇年輕時雲遊遇難,母妃好心救下了他,他對母妃情根深種,非她不娶。”
她停頓了一下,看向季鴻青,見他眉頭微蹙,心中了然:“你也覺得,她作為旁係族女,能被天子看上,是她的福氣是嗎?”
季鴻青的神情告訴她,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他不能說,因為薑若淩母妃的結局就這般赤裸裸的擺在眼前,二人並非佳偶天成。
薑若淩哂笑道:“可母妃那時已經有了心儀之人,是她在道觀的師兄,一個無家的孤兒,從小被道長收養長大。母妃不願入宮,陛下卻執意要她,為此不惜向紀氏施壓。”
她停下來,默默欣賞了下季鴻青的神情,晦澀難懂。
她笑說:“你可知太後出自哪家?”
“……東黎紀家。”
“是啊,她與母妃不同,她是東黎紀家宗女,她的兒子,為了一個族女,向她母族施壓,你知曉後果是什麼嗎?”
季鴻青能猜到,但不願說出口。
“後果就是紀家迫於壓力,逼迫母妃入了宮。而紀家旁係,因為得罪了紀家宗親,遭遇了滅頂之災,母妃一直覺得,她族人的災難是她造就的。而太後,自始至終都覺得母妃何德何能?她道母妃不通世家禮儀,連基本的禮數都沒有,是紀家的恥辱。”
季鴻青想握她的手,給予一絲溫度,卻被她避開。
“你莫不是以為,本宮今日與你講這些,也是為了博你同情?”
季鴻青動了動唇瓣,“我沒有。”
“知曉就好,本宮隻是想你知曉,若非佳偶,還是早些放手來的好,莫要一直猶猶豫豫,駙馬,你從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季鴻青默然片刻,頷首。
她察覺一道冷冷視線,循著望去,果不其然瞧見了薑雲妍。
薑若淩勾唇輕笑,“夫君,你說的給安陽一點教訓,是指什麼?”
季鴻青頓了一下,垂著眸子默然片刻,才道:“我會盡快……”
薑若淩笑而不語。
這邊動靜並不大,薑若淩之後便不再多說,接著喝酒的動作,默然朝著餘景程那邊撇了眼。
又順著餘景程如有實質的目光,落到了薑懷盈身上。
薑懷盈朝著她望來,薑若淩舉杯示好,她猶豫了一下,也舉起了酒盞。
宴席散去,薑若淩在青竹秋菊攙扶下起身,欲回去休息,迎麵瞧見薑懷盈已經起身朝著她走來。
又半道被餘景程攔住去路。
“泠……三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