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要離開，手臂卻被季鴻青拉住。她抽了一下，沒抽動，被他起身從身後攬進了懷中。
季鴻青將頭靠在薑若淩肩上，聲音顫抖，“收回這句話公主，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忘了她，我向你保證！”
薑若淩倒也不指望季鴻青真動手，若是想殺薑雲妍，她有的是辦法，隻是眼下二人本就是對立麵，她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第一個就會懷疑到她身上。
如今不是引人注目的時候。
她像是冷靜下來，既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要鬆口的意思，身為長公主，這便是她能做的最後地步。
季鴻青心中亦是知曉，連忙柔聲道：“公主，先坐下吧，此事暫且不談，我心中有一疑惑。”
她似是思忖一瞬，推開了他，重新坐了回去。
季鴻青暗自鬆了口氣，回到了自己位上，想伸拉薑若淩的手，被她側著避開。
薑若淩聲音淡漠，“有話直說吧。”
他感覺出薑若淩情緒變化，也知曉自己理虧，依舊輕聲細語道：“你……為何會與餘景程扯上聯係？”
“年少相識，都未曾見過麵，算什麼聯係？”她抿了抿唇，問：“為什麼突然問這？”
“餘景程登門送過拜貼，他說你知曉泠娘是誰，想來問個究竟，被我拒在了門外。”
季鴻青說這話時，說不上什麼心理，從那次船坊一事後，他就知曉薑若淩的小字叫泠娘。
她就是餘景程一直要找的人。
但出於私心，季鴻青並不想告訴餘景程，一點也不想。
薑若淩從他神色就能揣摩出他沒有說，勾了勾唇，她道：“你是想知曉我為什麼不告訴他我就是？”
季鴻青眉眼微動，卻沒有明說。
薑若淩自嘲一笑，“三年前我嫁與你，不惜與之斷幹淨，就連他重病也不曾告知他。再後來，他為了安陽迫我摔下馬，我便再難原諒他，告訴他能改變什麼呢？”
季鴻青沒想到會提到她傷心處，唇瓣翕合，道了句“抱歉”。
他似乎隻會說這句了，自從一步步淪陷後，對薑若淩說的最多的便是這句。
季鴻青神情逐漸堅定，他說：“我帶你走，我們回祖雲，不再留在京都可好？”
她蹙眉，不知道季鴻青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想法。
“這樣你就不用再見到餘景程，也無需看見關陽霽，至於安陽……我會給她些教訓，以此來償還她欠你的。”
薑若淩倏然覺得很好笑，“夫君，你一直覺得，錯的隻有她嗎？她心思不好，卻從未動過手，一直都在借刀殺人。”
“有意識的刀捅了人，卻怪執刀的人。”而不強調自己的過錯。
季鴻青還真是……自私自利。
他難道就不曾想，對薑若淩造成的傷害，她憑什麼去忘懷？憑那若有若無搖擺不定的愛嗎？
季鴻青怔了下，品出了幾日不見，薑若淩與以往大不相同。
有點陌生。
“你……不原諒我嗎？”季鴻青問。
薑若淩低眸，略加思忖，慢條斯理道：“我可以原諒你。”
季鴻青：“不論是什麼條件，我都會做到的，這是我欠你的。”
這話就說早了，但正合薑若淩的意。
她問：“真的嗎？”
“真的。”
“那好，你記得朝中有幾個新晉的臣子嗎？包括你扶持的那四位，請務必繼續扶持，登上重位。”
“……”
一時沉默。
夜深入墨。
薑若淩不催促，接了青竹剛煮好的茶水輕抿，淡淡茶香在唇齒間彌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