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青領她前去他的主院，一路無言，看似一直望著前路，眼眸卻不時朝著薑若淩看。
薑若淩隻笑不語，想起之前關陽霽給的藥，她倒是還沒試過，不知效果如何。
她心下好奇，招了秋菊上前，“去將我的藥取來，在妝奩左側中間那個屜子裏，用一個木匣子裝著的。”
秋菊頓了一瞬，頷首：“是，公主。”
“近來還在用藥嗎？”季鴻青找到了開口的機會，輕聲詢問。
薑若淩抬眸望向他，“徐老太醫沒與你說麼？毒解了，但是後續還是得不斷用藥清除殘餘，也有利於調養身體。”
季鴻青愧疚的垂下眸子，“抱歉。”
她輕笑，“夫君不必說抱歉，想來你這幾日在忙於正事給忘了。”
季鴻青啞口無言。
他的正事，便是最近告了病假不出門，卻私下召見了同僚，逐漸剝離開和皇後糾纏在一起的勢力。
“今日陛下召你入宮，所為何事？怎這般晚才回來？”
薑若淩輕笑：“沒說什麼，因著安陽上次遊船的事說的。”
她忽而想到什麼好玩的，頓了一瞬，才做苦惱狀道：“父皇還說，安陽上次與你一同落水，對她名譽有損……”
薑若淩抬眸看他，看見了季鴻青眼底劃過的一絲陰鷙，繼續道：“他想要你娶安陽入門，我自是沒有異議，隻需看看你如何想。”
季鴻青眉頭微蹙，聲音冷了幾分，“當初想娶她，不過是看在當年她救我的份上，如今知曉一直以來都是她的算計，才使得你我二人錯過，我如何原諒她？更遑論娶她。”
他看向薑若淩，目光柔和了許多，輕聲道：“公主放心，往後餘生，我都不會再辜負公主，我會彌補這些年虧欠的一切。”
薑若淩含笑，“好。”
季鴻青的院落植株甚少，唯有院中一棵梅樹開得正豔，散著淡淡的香氣。
薑若淩不過多看了兩眼，季鴻青便道：“公主若是喜歡，我叫人移栽到公主院中。”
他停頓一瞬，又道：“或者，若是公主不嫌棄我住處簡陋，可以搬過來住。”
薑若淩輕笑搖搖頭，對上季鴻青失落的眼眸，說道：“我認床，你這處我鮮少來過，還不習慣。”
不隻是少來，成親三年，她幾乎未涉足過此處，起初她還會叫小廚房做了湯，親自送去慰藉季鴻青，但每每到門前，湯就被他院中的侍女接了去。
侍女趾高氣揚，與薑雲妍使喚她時如出一轍。
無他，那就是薑雲妍調來的人，提防薑若淩靠近季鴻青，唯恐她近水樓台將季鴻青的心勾走。
之後她就鮮少前來此處，以免鬧得各自臉上都不好看。
今日一看，院中的侍女都成了生麵孔，何時換的不清楚，約摸就這段時間。
這也說明，季鴻青之前一直知曉，知曉她會來送湯，知曉薑雲妍的人攔截她不讓她進院子。
他不是不知道，他都知道，但是選擇了放縱。
曾經那般偏愛、抵死纏綿，如今說什麼不愛了，說什麼是因為救命之恩。
難道隻是因為那年的救命之恩，他就可以把一切傾覆到一個陌生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