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淩依舊不見上前,甚至往季鴻青身後躲了幾分,遮住了他的視線。

不等他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季鴻青冷聲道:“關太醫,公主不想見你,看不出來嗎?”

不過是一日不見,卻生出如此變故,關陽霽隱隱察覺出不對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若是直接詢問,豈不是先暴露了自己。

他黯然神傷望著薑若淩,“公主當真不願見我?”

薑若淩哭過,聲音帶著鼻音,有些發悶,“關太醫,你為何……”

她說說一半,又作勢咽了回去,無聲搖首。

季鴻青擋住了關陽霽視線,冷聲道:“關太醫,請自重。”

他帶著薑若淩朝著遊船走去,關陽霽兀自站在原地許久,心中想過無數種可能。

不多時,青竹折身回來,留意到關陽霽還站在原地,行了禮,也沒多問,去馬車內取了團扇,就要離開。

“青竹姑娘。”關陽霽喊住了她。

青竹停下腳步,回頭看來,麵上帶著幾分疏離,和以往瞧見他時的熱切不同。

“公主今日,為何哭泣?”關陽霽止不住詢問。

青竹上下打量他兩眼,冷聲道:“因為什麼,關太醫心裏不清楚嗎?公主自問無愧於你,甚至想與你廝守,你倒好,竟對她——”

她幾欲脫口而出,又強行止住,剜了他一眼。

“公主不追究,但日後不想再見到你,關太醫莫要再找公主了。”

她說完就走,並不給關陽霽再度詢問的機會。

關陽霽站在原地,今日陽光明媚,他卻如墜冰窟,從頭冷到了尾。

他好像……做錯事了。

明明薑若淩心中也是有他的,她說與駙馬和離,便會考慮與之在一起。

但這句話來得太晚,又或是關陽霽太想得到她了,以至於在這更早之前,便對她下了藥,等他意識到薑若淩心意後已經晚了。

他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明明隻要再過半個月,隻要半個月,他就可以徹底擁有薑若淩。

讓自己成為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讓她依戀上自己,離不開自己,明明一切都觸手可及……

可她發現了……

之前所做一切都功虧一簣。

他清楚的記得左恒那本書中所寫,長公主眼裏容不得沙子,對傷害她的人斷然不會留情麵。

她知曉了關陽霽對她下毒,於感情上,已然將他連帶著三振出局。

關陽霽倏然想起那日與左恒的對話,他的勝券在握,明明自己每次見到左恒,都恨不得將其分屍。

可左恒見到他以及季鴻青,卻格外的平靜,他或許心中早已知曉,無人能替代他的位置。

除了薑若淩自己,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長公主。

難怪……

難怪他尋求合作的時候,左恒拒絕的那般幹脆。

他分明是知曉,一旦讓感情慘雜了算計,薑若淩便會對其生出芥蒂。

關陽霽望著遊船方向,竟生出幾分怯意,不知該如何麵對薑若淩。

“要開船了,關太醫,快些上船!”

船上有宮人高呼。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踏上了船。

他與尋常太醫不同,宮裏人人皆知他隻負責皇貴妃的身體調養,這種外出遊玩喊太醫陪護的活通常輪不到他身上。

可他總會忍不住向人打聽前去的都有何人,隻要有薑若淩參與的,免不了他一同前往。

就像上癮一般,戒不掉。

哪怕薑若淩目光鮮少在他身上停留,他也願意守在暗處默默望著。

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有情感,若說之前隻是默默關注,如今便像是傾注的洪流,將他理智吞噬。

不擇手段,隻求結果。

就像他幼年時候養的一條好看的玉米蛇,那條蛇並不老實,並不讓他碰,反倒是每次大哥來,都會自己纏繞上大哥的手臂。

隻有在那時候,才像一隻溫順的寵物。

再一次嚐試觸碰被咬了後,關陽霽用鐵絲將其貫穿,纏繞在手上,難得的露出饜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