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青眉頭緊蹙,他真是低估了關陽霽對她的上心程度,也低估了這人的心狠。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薑若淩將腦袋靠在他肩上,纖細的身子還在止不住的顫抖,低低的抽泣聲始終在他耳邊徘徊。

“夫君,我該如何是好?”

季鴻青輕撫她後背,眼眸閃爍微光,“先莫要聲張,此事交由我來處理,另外,他給你的藥先停下,我叫人將屋內所有物件全換一邊。”

薑若淩悶聲應著:“好。”

季鴻青安撫她入睡後,起身出門,麵色陰沉了下去。

在院中站了片刻,他喊來了府上暗衛,“去餘府找到餘景程,與他說一聲,目標換了,先除去關陽霽。”

這等危險的人物,季鴻青不敢留在身邊。

再者,餘景程尚不知曉關陽霽的底子,此時借刀殺人最好不過。

若餘景程得手了,罪魁禍首也是餘景程,他二人不過是口頭協議,無人能作證,不怕他牽扯到自己頭上。

想到這,季鴻青不禁冷笑,暗道餘景程何嚐不是盛京的天之驕子,與他並稱為汴京雙才,不過是個沒腦子的粗人罷了。

他兀自站了會,想起明日薑雲妍相邀的泛舟遊湖,不知為何,莫名生出幾分煩躁情緒。

又說不出何處不對。

他回了自己主屋,從矮屜中取出一隻匣子,輕輕打開,裏麵盛放著半塊玉石。

雕著一對精巧鴛鴦,不過玉石是做得兩半,他手中隻有右邊那半麵。

當時沉入蓮花池,他見一道粉色身影破水而來,抱住他往上帶。

他那時早已嗆水入鼻,難以呼吸,下意識的胡亂抓著,夠到了她腰間玉佩,便像是夠到了救命稻草。

一直不曾鬆開。

他上岸前昏厥過去,之後是被他娘喚醒的。

他茫然的看過四周所有人,都沒能找到那個營救自己的身影,隻有手中緊緊攥著的玉佩,證明確實是一女子救下了他。

當初祖雲季氏家中並無直係在京任官,此番前來也隻是小住幾日,待宴會結束後便會離開。

彼時他年紀尚小,卻因此在心中埋下了留京的想法,與爹娘商議過後,他娘陪著他在汴京待了幾年。

靠著在京的季家門生扶持,他很快就在朝中混的風生水起。

他不會像餘景程那樣莽撞,一個名字到處問人,隻肖找到後宮之主,一問自是知曉是誰。

皇後也不負他所托,很快便道玉佩是安陽的,還給他看了玉佩的另一半,道是當初有意拆開來做,為的就是留一麵給她未來的有緣人。

季鴻青隻記得當初捏著玉佩,心中有種情愫不知不覺中發芽,熱烈滾燙。

他當年待安陽是當真用心,恨不得將所有一切都奉給她,以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可是不知從何時起,二人之間的關係發生了轉變,從剛開始的滿心歡喜與之成親,到如今光是聽到她的名諱,便叫人覺得一陣頭疼,疲憊萬分。

他揉了揉眉頭。

他清楚的知曉,他不愛薑雲妍了,或許轉變的有些突然,又或許是在種種小事中加深了對她的不喜,才有了今日的轉變。

唯一能確定的是,薑若淩如今更得他心。

再就是,長公主待他已不如從前了,若是他沒法做到對之一心一意,自有左恒和關陽霽打著她的主意。

所以他沒有多少時間猶豫,需要盡快在其中做出決定。

他忽而一聲歎息,將帶著手掌餘溫的玉佩放回了匣子裏。

匣子合上的聲音並不大,但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啪’的一聲像是拍在了他心上。

是時候做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