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青也不著急,就陪著她等候,時間有些長了,他見案桌上鋪著宣紙,上有薑若淩手未幹的字跡。
詢問:“怎不見公主的繡麵?”
薑若淩不徐不急道:“這兩日身體不適,便先擱置了。”
季鴻青頷首,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放在以往,沉默的通常是他。
薑若淩雖然性子也冷清,但在麵對自己時,總會拿出幾分熱切來,又是噓寒問暖,又是問他日日發生的事,當初覺得她煩躁,每日相見便隻會問這些無聊的瑣事。
如今想來,又覺格外懷念。
他察覺到最近薑若淩性子變化,可望著她懨懨神情,那些詢問的話說不出口。
就這麼默默等到了徐老太醫來,聽季鴻青說明了薑若淩情況後,老太醫道一句:“得罪。”
上前為薑若淩診脈。
這一診便是許久,太醫眉頭緊蹙,重新診斷了一番,眉頭依舊不見舒緩。
“怎麼了?”季鴻青忙問。
徐老太醫似是已然有了結論,年紀大了,動作年邁,起身朝著薑若淩跪下,“長公主……中毒了。”
“什麼?”季鴻青倏然站起,目光中閃爍著寒光。
薑若淩心下也有一瞬的驚愕,而後又消散了,依照她對關陽霽的了解,這確實是他會做出的事。
隻能說是她之前識人不清,才會以為關陽霽會是個清風明月的謙謙君子。
有上一世的死做鋪墊,在聽到這話後,她竟表現的出奇的冷靜。
倒是季鴻青失了儀態,聲音嚴肅詢問:“中的什麼毒,可有解法?”
太醫見他神情凝重,連忙道:“回駙馬,有解有解,這毒並不致命,但會消磨人的意識,起初幾日逐漸使人乏累,再到後來就會顯現出病重感,食不下咽,嘔血,以及犯困。”
“不會致死嗎?”薑若淩問。
太醫忙道:“隻要慢慢調理,便會恢複。隻是長公主所中的藥劑量小,精準控製著,不易叫人察覺,見效也慢了許多。”
能接觸薑若淩的人並不多,接觸的人中懂醫術的更是少之又少。
季鴻青不傻,幾乎是一瞬間便能想到是誰做的手腳。
他麵色陰沉的可怕,叫徐太醫開調養的藥,然他先退下了。
青竹秋菊送太醫離開,屋裏一時隻剩下季鴻青與薑若淩二人,沉默蔓延。
季鴻青眼眸落在薑若淩臉上,見她垂著眼眸,落寞蔓延開,顯得格外淒美。
他上前兩步,牽起薑若淩的手,才發現薑若淩不知何時紅了眼眶,淚滴順著臉頰低落,落在了他手背,滾燙炙熱。
連帶著心也被炙烤了一瞬。
他喉結滾動,輕聲道:“我不曾料到,關陽霽會如此對你,畢竟你們相識這麼多年……”
這話非但沒有安慰到薑若淩,反倒像根針紮在她心上,薑若淩抬眸,淚眼婆娑的望著他。
眼尾微垂,雙眼通紅,惹人疼惜,她語氣帶著哭腔,“我認識他十餘年,他為什麼要對我下毒?”
季鴻青無從解釋。
隻是輕柔的抱住她,寬厚的手指拍撫她後背,“公主,如今認清他的真麵目也不晚,你還有我,還有為夫。”
薑若淩:“我對他以禮相待,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從徐老太醫的話中,多半就能猜測到關陽霽的用意,但季鴻青不會告訴她。
不會告訴她關陽霽想通過以這種方式接近她,又想在她此藥物致使的‘病重’後期,順理成章的將人帶走。
設想若是薑若淩不曾察覺,直到她開始嘔血,這時關陽霽再站出來說自己能夠醫治,但要將人帶走。
那等情況下,誰也不會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