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自裏屋傳來,他邁著步子上前,站在門內,瞧見關陽霽坐於薑若淩對麵,不知說了什麼,惹得薑若淩掩唇輕笑。

“你是不知曉,當初這藥材自汝南運來廢了不少人力財力,因著氣候緣由,百株才活了一株,那株還被你當成雜草給拔了,我當時心痛的要死。”

關陽霽語氣甚是無奈,又慘雜著幾分寵溺。

薑若淩輕笑問道:“那你怎不與我說?還騙我道隻是尋常植株。”

關陽霽笑而不語,望著她,良久,唇瓣翕合,正欲開口。

“公主。”季鴻青大步邁入,打斷了兩人對視。

薑若淩抬眸朝他看來,放下手中針線,朝他走來,“夫君,今日怎下值這般晚?”

季鴻青默了一瞬,道:“陛下有事留我,回來的晚些。”

關陽霽緩緩起身,語調平淡,“是嗎?我怎聽聞,駙馬今日陪同安陽公主在城中逛了一日?”

季鴻青冷眼看向他,泛著凶光和警告。

在薑若淩疑惑的眼神投來時,他又笑著打了個彎,“想來是看錯了,誤會了駙馬,真不好意思。”

季鴻青下逐客令,“公主閨房,不便他人進入,關太醫請離開。”

關陽霽經過薑若淩身側時,笑道:“公主莫要將我剛才的話放在心上,免得叫你二人生出嫌隙。”

薑若淩想著他的話,目送他離開,看向季鴻青,詢問,“他為何強調這事?”

季鴻青舌尖抵著上顎,壓下想將關陽霽碎屍萬段的想法,聲音顯得格外低沉。

“莫要聽他胡說,今日安陽公主確實找到我,但我二人並未做越矩之事。”

薑若淩眼眸暗了暗,又抬頭笑道:“夫君,我相信你。”

季鴻青眼中愧疚之意更甚,主動詢問:“左影衛傷勢如何了?”

薑若淩歎息道:“關太醫說並無大礙,但是需靜養一段時日。”

季鴻青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眼眸中跳躍著星星點點,他說:“公主,早些將他送出府養傷,不能留他在府上。”

薑若淩愕然望著他,詢問:“為何?不是說好等他傷好些再……”

“公主。”

季鴻青打斷她的話,扶著她消薄的雙肩,慎重其事道:“左恒不似公主想的那般簡單,他是鄰國大鍾人,定然是抱有目的蟄伏在公主身側,不論為己為民,這等危險人物,都不能留在身側。”

薑若淩眼眸滿是疑惑和不解,默了片刻,詢問道:“夫君如何得知?消息真的可靠嗎?”

季鴻青微微蹙眉,“公主不相信我嗎?”

薑若淩搖頭,“並非,隻是他跟了我多年,若真是鄰國人,我早該有所察覺才是,這期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季鴻青甚是篤定,“公主,我不會騙你的,請相信我。”

薑若淩與之對視幾息,點點頭,“嗯,我相信你,那我明日便要他離開,之後如何,便與我無關了。”

季鴻青麵色一鬆,將人攬入懷中,“長公主,我不會騙你的。”

薑若淩將腦袋靠在他肩上,雙手環住他腰身,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

對於季鴻青說的話嗤之以鼻。

說什麼不會欺騙,卻連與薑雲妍見麵都不敢承認,避重就輕,顧左右而言他。

這樣的人,讓她如何相信?

不過他所言左恒是大鍾人倒是不假,且知道的還不夠多。

薑若淩不禁知曉,更知曉他是大鍾皇室宗親。

夜間送走季鴻青,她提燈來了左恒的小屋,他靠坐在床上,手裏端著一卷書。

原本高高豎起的馬尾如今鬆散下來,半披在胸前,倒是給那張冷峻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