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恒的房間就在薑若淩的主院，很小一處，她之前都不曾留意過，這還是第一次踏入。
開始並未電燈，左恒先一步進去，用火折子點了桌上的蠟燭，才將房間照亮。
裏麵還沒她的耳房大，一床一桌一椅，外加一麵牆的書櫃，裏麵擺滿了書。
“你平日就住這？”薑若淩坐在床榻上，床榻很硬，不比她床榻來得柔軟，她覺得硌得慌。
左恒站在她身側，“不常住。”
薑若淩抬眸看他，“那你通常住哪？”
“公主寢殿門前，或是屋內房梁。”
薑若淩蹙眉，她還不知曉房梁竟然也能住人。
她目光將屋裏掃了一遍，床褥折疊的規整，一絲不苟，桌上有本攤開的書，似是寫了什麼內容，她上前想看，被左恒擋在了身前。
他眼神飄忽，耳根泛紅，“小室簡陋，椅子硬，公主坐床榻吧。”
薑若淩數挑眉，“你邀我來，我連看也不能看？”
左恒道猶豫著。
薑若淩沉了幾分臉，“讓開。”
左恒視她，怕她生氣，側身讓開。
薑若淩坐到桌前，拿起書看，發現這是本薄子寫的全是她的喜好，連她哪日哪餐多吃了幾口菜都記得清清楚楚。
厚厚一本，記了大半，她平日自己都不曾留意自己這些小愛好，左恒卻清清楚楚。
左恒瞧著就不似個心細的，也真是難為他費心，無怪乎她總覺得錦苑小廚房做的飯菜總是合她胃口。
她轉頭看向左恒，他有些無措的站在那，觀摩著她臉上神情，想揣摩出她對這事的態度。
薑若淩有意冷著一張臉，沉聲道：“左恒，這超出了你的職責吧？”
左恒二話不說跪在她跟前，聲音洪亮清澈，“奴知錯。”
薑若淩不著痕跡蹙眉，心知左恒這人，認錯比誰都快，但就是知錯不改。
她抬腳踩在了左恒肩上，“明日起，你就自由了。”
左恒渾身一怔，仰著頭看她，眼中含著淚水，“公主，你說過不趕我走。”
他跪步上前，伸手輕扯薑若淩裙角，“我哪裏做的不好都可以改，我會聽話，也會如公主所願，奪取權勢。”
“公主……別趕我走。”
薑若淩漫不經心的撐著腦袋，歪頭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
從來沒有一個人如左恒這般赤忱過，全然不摻雜任何雜質的愛。
真是讓人舍不得拒絕。
她的冷漠加深了左恒內心的恐懼，那雙泛紅的眼眸，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在地上，暈開水光。
薑若淩心一軟，正要解釋，就見左恒從腰間取出一柄短劍，牽著薑若淩的手握住劍柄，劍尖對準了他自己。
“公主，我說過，若是公主執意要我離開，不如殺了我。”
薑若淩想鬆開匕首，左恒似是察覺了她的想法，扣著她的手，將短刀朝著胸口刺去。
饒是薑若淩盡力阻止，刀尖還是刺入了他胸膛，浸染了一片血色。
薑若淩鬆開匕首，抬手照著左恒臉上扇去，“你瘋了！”
她氣的站起，胸腔不停的起伏，而左恒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絲毫沒看流血的傷口一下，目光貪婪的停留在她臉上，像是要將人刻在腦海裏。
薑若淩怒火攻心，抬手鉚足勁，又是一耳光甩在他臉上，看著他臉頰紅腫起來。
她聲音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顫抖：“你要是敢死，我向神明請願，下輩子你別想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