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淩勾唇,“他二人當真是天生一對。”
一樣的自私自利,目中無人。
回到季府,她遣人去備膳燒水,一切給他侯著,便回了錦苑,與平常無異。
夜間睡的並不安穩,中途醒了一次,翻過身準備繼續睡,察覺不遠坐著一朦朧人影。
看得並不真切。
“左恒?”
她喚。
身影動了動,站起身朝著她走來,走得近了,能嗅到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安息香。
她眼中多了幾分清明,喚了一句,“夫君。”
對方沒說話,黑夜中一雙眼眸盯著她,隻看得見眼底浮動的光波。
她道:“方才等的累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不知你來,坐很久了嗎?冷不冷?”
她緩緩坐起,抬手捂住季鴻青夜間受涼的雙手,碰到跟前吹了一口溫濕的熱氣,瞧著甚是認真珍視。
讓季鴻青一時忘了剛才想追究她為何會認為是左恒,心底不知何處多了片柔軟,他聲音受寒,有些沙啞,“不冷。”
薑若淩抬眸看他,坐起之後,看他也就真切了幾分,能看清他流暢的下頜線。
“夫君舟車勞累,怎麼沒去休息?”
他垂下眸子,掩了情緒,卻還是叫薑若淩捕捉到一閃而過的厭煩。
“我並未去多久,回來後休息了兩個時辰,醒來後總覺有些怵怵難安,想過來看看你。”
他語氣很淡,又像老夫老妻述說平常般帶著情愫,若是早兩年薑若淩聽他說這話,定然會感到欣慰萬分,更是一腔熱血傾覆。
今日聞言,她卻發覺隻如一陣清風拂過,在她那片貧瘠的內心掀不起一點波瀾。
她默默收回了手,說道:“夫君,此去辛苦了。”
對他的態度避而不談。
他的手還停在半空,僵了一瞬,若無其事收回,詢問,“你為何不回家書?”
他攏共寫了三封,薑若淩一次沒回,甚至看都是左恒代勞。
她想到什麼,眉眼微動,柔和笑道,“寫了也沒用,不論你在哪,信總送不到你身邊,久而久之,也就釋然了。”
季鴻青蹙眉,“怎會送不到?”
薑若淩依舊輕笑,“我之前給你寫的家書,沒有一封落到你手裏的,不然你定要給我回信的。”
季鴻青身體僵了瞬。
薑若淩默默看著他。
她知道,季鴻青有收到她的信,隻是從來沒回過,甚至看都不曾看過,便隨意丟棄在一旁。
她送出家書遲遲沒有收到回信,心中擔憂萬分,唯恐他遭遇不測,瞞著所有人,孤身前往千裏之外尋他,隻為確保他的安危。
也為了給他一個驚喜。
但他看見薑若淩,神情不耐,反訓斥她不以大局為重,自以為是,視她如無物。
她一人在他書房等候,看到了角落一堆不曾拆封的家書,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有沒有收到過,季鴻青不會不知曉,今日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顯得格外好笑。
他沉默了半晌,說道:“許是途中出來意外,下次沒準就收到了。”
他並未坦言,用胡謅的借口粉飾太平。
但他心裏對自己的虧欠在加深,薑若淩深以為然,她幽幽問:“夫君臨行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他說等他回來,就試著與薑若淩做一對尋常夫妻。
季鴻青眉心微鬆,語氣緩和,“當然算數。”
“那安陽怎麼辦?”
聽薑若淩提到她,季鴻青沉默了一瞬,“她……有餘景程。”
他剛回來,尚不知曉餘景程與薑雲妍的事。
薑若淩也沒有要告知它的意思,聲音柔和,“夫君,她有二弟,有母妃,還有餘將軍,我隻有你了。”
她傾身環住他腰身,以柔弱又依戀的假象,掩去了眼底的冷意。
季鴻青猶豫了一下,也回抱住了她,“我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