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妃是被皇帝強搶入宮的,原在宮外,有自己心儀之人,她的橫空出世,被人說是野種。
小時候無人與她一起玩,都譏笑她是她母妃在宮外和姘頭生下的野種,汙了皇室血脈。
那年薑予則用雪團砸她,辱罵她母妃,薑若淩衝上前與之纏鬥在一起,二人皆是鼻青臉腫。
無人敢上前。
隻有作為長兄的薑卓君匆匆趕來,拉開了兩人,訓斥了薑予則一番,並將她送了回去。
他總是話很多,一路都在碎碎念,“二弟平日裏被皇後嬌縱慣了,要是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你權當沒聽見就是,無需理會他。”
說了一路,行至冷宮前,他止住了腳步,叫侍從將凍瘡膏給他,又交到了薑若淩手裏。
握著她一雙凍的通紅的手,薑卓君甚是憐惜,“你定是沒好好取暖,可是冷宮的奴才克扣了你們的份銀,等為兄教訓他們去。”
後來他沒教訓成,因為護著薑若淩與薑予則起口角,皇後給皇貴妃使絆子,皇貴妃將問題歸咎到了薑卓君身上,將他打了一頓,幾天沒能下床。
能下床的那天,薑卓君偷偷來了冷宮,包了一包上好的竹炭給她,很是愧疚的說,“對不起妹妹,為兄無用。”
眼前青年才俊的模樣,與記憶中少年時的他重疊在一起。
薑卓君未曾變過,變得隻是她薑若淩,是她隻顧將一腔熱血傾覆在了季鴻青身上,以為他當年隨口許諾的一句“我娶你”是她的歸宿。
沒曾想是錯誤的開始,一步錯,步步錯。
當她幡然悔悟時,卻發現已經沒了回頭路,她前世做了唯一一件對不起季鴻青的事,便是按照皇貴妃的遺願,用一個死囚,換走了鋃鐺入獄的薑卓君,此後再無人喚她妹妹。
“若淩?”
薑卓君的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薑若淩回過神來,莞爾:“皇兄,我們合作吧。”
*
街道一陣喧鬧聲,薑若淩探頭朝著窗外看去,遠遠看見一支隊伍打馬而來,背脊挺拔,鮮衣怒馬。
她怎會認不出為首的那人,正是她的夫君。
“不下去看看嗎?”薑卓君詢問。
薑若淩撥弄額前兩分的發,輕笑道:“他不待見我,我找他作甚?再說……”
“有人比我著急多了。”
話音剛落,就見下方又是一陣騷動,一粉裳女子攜風而來,宛若翩翩起舞的蝴蝶,正是薑雲妍。
季鴻青瞧見她,下了馬,任由她一頭栽進了他懷裏,不知說了什麼,唇角帶著笑意,寬厚的手掌輕撫她發頂。
薑雲妍一向嬌縱慣了,並不顧及是在街上,將腦袋埋在他懷中不肯出來。
直到——
薑卓君輕咳了一聲,出聲道:“季相,安陽,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