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茶盞傾身送到他跟前,後退時梨花香浮動,叫他失神了片刻。
他問了困擾自己很久的問題,“公主喜歡那影衛什麼?”
薑若淩抬眸輕笑,“忠誠,活好。”
關陽霽端莊雅正,第一次聽人口無遮攔的說這般露骨的話,垂著眼眸盯著杯盞,耳尖止不住泛紅。
他又問:“若是旁人也能做到如此,公主可會換了他?”
薑若淩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旁人,是指何人?”
關陽霽捏著杯盞的手收緊,指甲泛白,無意對上薑若淩探究的目光,手一抖,茶盞被碰翻,茶水傾倒,灑了他一身。
他慌亂起身,撫去衣上水漬,但還是被浸濕了一片。
薑若淩失聲笑道,“我不過是隨意一問,關哥哥這般緊張作甚?”
關陽霽頗有些赧然,看了她一眼,似是看出她眼中玩味,移開了視線,“沒有,不小心碰倒的。”
這幅模樣叫薑若淩來了興致,她撐著腦袋,饒有興趣的盯著他,眼眸含笑,“別緊張關哥哥,便是天下符合我要求的男子都死完了,我也斷然不會染指了關哥哥你。”
關陽霽身形微怔,眼眸幽幽望著她,脫口而出:“為何?”
薑若淩笑道:“關哥哥自幼便如我兄長一般,我怎會染指自己哥哥呢?那多不是人啊。”
關陽霽臉色瞬間煞白,血色褪了幹淨。
他有些艱難道:“你我並非親兄妹,無需在意這些……”
薑若淩做恍然狀,試問:“莫非關哥哥對我……”
她話停在嘴邊,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上下審視了關陽霽一番,看他站的局促,倒是難得。
她竟不知道,關陽霽還會有這般無措的一麵,這個發現讓她來了興致,也起了逗弄的意思。
似是想到什麼,她莞爾笑道:“隻要關哥哥不嫌棄,我自會考慮與關哥哥在一起,隻是眼下還要委屈關哥哥莫要說出去。”
讓一個人封口的最好辦法,除了變成屍體,還有一種,便是拉他下水。
隻是關陽霽這人,外人麵前霽月清風、光明磊落,不知是否會動容,選擇和她一起沉淪。
關陽霽站在原地,低垂著頭顱,一雙手隱在袖中,背脊依舊挺直,在這一刻,他還是個雅正的君子。
他思考的時間過長,長到薑若淩耐心告罄,她百無聊賴的翻看自己早時練的字。
忽聞關陽霽詢問:“公主與餘小將軍有私交?”
薑若淩翻紙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眸看向他,笑問:“為何這般問?”
她與餘景程,這三年來說過的話屈指可數,如何叫人覺得有私交?除非,關陽霽知曉和餘景程書信往來的人是自己。
她不清楚關陽霽到底知道多少,所以並不肯透露,而是反問他。
關陽霽喚了句:“泠娘。”
薑若淩頓了一瞬,垂眸不語。
果真,他知曉了。
她沒開口,想知道關陽霽究竟想做什麼。
用這件事威脅她?
她眸底閃過寒光,實在不行,她便一聲令下讓左恒進來,直接動手了結了他。
僵持了一會,她再度聽見了關陽霽的聲音,他說,“公主記住今日說的話。”
薑若淩看向他,他如水眼眸染了溫度,“有我代替那影衛,日後公主莫要再碰他了,若實在想……便找我吧。”
他最後一句聲音很輕,輕到薑若淩險些沒聽見,他的身體更為誠實,耳尖像是塗了脂粉,一片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