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恍若不見,察覺唇瓣有些幹澀,舌尖舔舐了一番,隻覺一陣刺痛,火辣辣的,應當是破皮了,又紅又腫。
她兀自倒了杯茶,輕抿了口,潤潤喉嚨。
察覺身前的光照被擋去些許,她抬眸,眼前是關陽霽放大的臉,身上縈著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她有一時間的晃神,想起了當年暖陽一般的少年,身上總是帶著暖意,笑起來如春風拂麵,裹挾清香陣陣。
但誰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她捏緊了袖中的手,手裏有一柄精致的匕首,是左恒離開之前塞到她手中的。
她麵對關陽霽,總會流露出刻在骨子裏的恐懼,更讓她覺得不能接受的是,連左恒都看出了這一點。
她應該說些什麼,可盯著關陽霽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又什麼也說不出口。
“公主……”關陽霽似是看穿了她的神情,垂下了眸子,看上去有幾分落寞,“你為何會懼怕我?”
薑若淩捏著匕首的手心浸出了汗,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將匕首抽出來,紮進關陽霽的心口。
關陽霽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他朝著薑若淩伸手,眼眸繾綣,似是想撫摸她臉頰。
薑若淩下意識的拍開了他的手,隨後就反應過來自己反應過於激烈了,她望著關陽霽,抿著唇,淡聲道:“我並非有意。”
關陽霽卻似沒聽見一般,盯著自己被拍紅的手看了一會,忽而臉上勾出幾分笑意,望向薑若淩。
“公主,你是不是聽誰說了我壞話?”
薑若淩搖搖頭,望著他,眼眸赤忱,看不出一絲謊意。
她確實不曾從外人口中聽到過關陽霽的壞話,在世人看來,對他全是美譽,說他懸浮濟世,說他淡泊名利,說他樂善好施為人端莊雅正。
他騙過了所有人,也騙過了薑若淩,若非自己被他軟禁了一年之久,嚐盡了人間煉獄般的折磨,她也會以為,他是個雅正的正人君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親自體會,又何嚐聽外人如何傳聞。
關陽霽做苦惱狀,思忖了一番,輕笑道:“公主莫要信他們胡說,另外,公主雖然怕針,但我為公主施針也是為了公主好,莫要懼怕我,怪惹人傷心的。”
他句句不提剛才看見的事,也不提薑若淩詢問的話。
就像是失憶了一般。
“與往常一樣,我先給公主請脈吧。”
薑若淩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也不好再攤開到明麵上講,唯恐這人突然變臉。
她伸出手,任由關陽霽號脈。
他把脈通常很快,這次卻用了很久,以往號脈時候不會言語,今日也有例外,他問:
“公主與影衛媾和,不怕駙馬知曉嗎?”
他並未抬眸,專注的號脈,這是他作為醫者的好處,無需看她神色去辨別她話的真假,她的脈搏會告訴他一切。
薑若淩的心跳並不變化,她莞爾笑道:“他總歸會知曉的,隻是不該是現在。”
關陽霽抬眸看她,聲音平淡,“那應該是什麼時候?”
薑若淩自然不會告訴他實情,眼眸流轉,她道:“待我不再喜歡夫君了,便是時候。”
至於何時不喜歡,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關陽霽垂著眸子,淡淡開口,“駙馬即將回京,公主還是多加注意為好。”
薑若淩漫不經心的頷首,想著他沒看自己看不見,說道:“我知曉了。”
關陽霽收回了號脈的手,端坐她對麵,“公主身體並無大礙。”
他目光落在薑若淩身上,看著她慢條斯理的斟茶,露出修長的脖頸,原本纖細白皙的脖頸處,偏生多了一道紅痕,看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