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公主,我難受(1 / 2)

餘景程後知後覺聽她說話已然成了習慣,他時常會夢見女孩說的話,聊著她每日再尋常不過的生活,她過放很清貧,但她說她有她母親在,日子便沒那麼苦。

餘景程能理解母親的忙碌,因而從不主動添麻煩,也不會去找她。

不知道何時起,他會不經意來到冷宮外牆,聽裏麵的笑聲,心裏莫名的安寧。

在一次他試著投信給到冷宮時,沒多久他就收到了回信,一來二去,便有了那口磚,有了其間無數次的書信。

他不能沒有泠娘,在他人生最低穀的時候,是泠娘的信件支撐他度過了惶惶數日,阻止了他厭棄自己的念頭,才有了他今日。

許是想起那些年對他的虧欠,關雲柔雙眸噙滿淚水,分明才四十出頭的年紀,瞧著卻頭發花白,比同齡人要蒼老許多。

她抱住餘景程,哭道:“為娘當年對不起你,但是你若執迷不悟,害的終歸是你自己,不能再摻和皇室之事了。”

餘景程眼眸空洞望著前方,沒人知曉他到底在想什麼。

入夜,他趴在案桌上入睡,案桌上擺滿了書信,堆疊的很高,像一座小山一樣,一筆一畫他都刻在了骨子裏。

他將早年往來的信封都看了一遍,腦海中走馬觀花一般,想起了那年的初見,想起她笑顏如花的模樣,或許在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不會隻是一場短暫的邂逅。

他夢見在河之洲,女子窈窕,身著一襲青白素雅的衣裙,風吹她的裙擺,她喚著“餘小郎君。”

他癡癡的望著,屏住呼吸,等待女子回頭,隻要她回頭,就能看見她的模樣。

但還沒轉過身,她的身形就化作了一道青煙,隨風消散。

他拚命的去追,卻抱了個空,人也就是在這時驚醒的。

他有一瞬間的迷惘,似是知曉了什麼,又不記得究竟發生了什麼。

腦中回蕩了薑雲妍妨話,她說泠娘會恨他。

為什麼?

餘景程茫然的望著無盡夜色。

*

知書每兩日會出季府采購一次,總會觀察左右,見無人跟隨,前去一座茶樓,找到二樓靠大街的雅間。

一麵水墨屏風之隔,屏風後坐著一人,慢條斯理的喝茶,看起來並不真切。

他的手指很是修長,倒影在屏風上也格外賞心悅目,換成以往,知書定然會為之心跳,但如今不會。

她知道那張和煦溫和的皮囊下,是一張猙獰可怖的麵容。

她垂下頭,將這兩日薑若淩的行動軌跡一一說明:

“長公主依舊不出門,左影衛時常會外出,回來便會給長公主帶各式各樣的民間吃食。”

“宮裏曾來人傳話,請長公主入宮,長公主以身體抱恙為由,並未前往。”

她說完停頓許久,很是猶豫。

隔著屏風,關陽霽似是看出了她的猶豫,茶盞落下的聲音像是落在了她心口上,嚇得她渾身一顫。

“還有嗎?”

知書捏緊了衣袖,才繼續說道:“還有……昨晚亥時,長公主傳左影衛入了閨房,而後……叫了三次水。”

“嘭!”

屏風後傳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關陽霽捏碎了瓷盞,碎片刺入他掌心,滲出血跡,他卻渾然不覺。

“長公主傳喚的?”他聲音有些喑啞,又像是極力壓抑著怒火。

知書連忙匍匐下身,聲音有些顫抖:“左影衛原在門外守夜,確、確實是長公主將人喚了進去。”

關陽霽眼眸微垂,眼底泛著流光,淡淡冷意流轉。

不知想到什麼,輕飄飄道來句:“不過影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