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母嚴教,使傅雷從小就非常用功,做事認真,從不草率姑且。
不論酷夏,不論嚴冬,青燈一盞在前,寡母督學在側,傅雷書聲琅琅,孜孜不倦。一年到頭,唯春節三天稍息。幾年苦讀,傅雷把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
11歲,傅雷入周浦鎮小學。翌年,入上海南洋中學附小,竟被校方以“頑劣”開除。13歲,入上海教會學校--徐彙公學初中,開始學法文。三年後,因反宗教而遭開除,改入上海大同大學附中。
很偶然,在學校的壁報上,傅雷看到一篇作文,一口氣讀完,淚不自禁。那是一位名叫雷垣的同學寫的,作文中談到他的身世--自幼父母雙亡,度日如年……
傅雷並不認識雷垣。他打聽到雷垣的宿舍,上門求訪。傅雷緊握著雷垣的手,介紹了自己苦難的身世之後,大聲地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一見如故。傅雷竟把行李搬過來,跟雷垣住在一起。共同的身世,使他們結為知己。不過,才幾天,雷垣便領略了傅雷的脾氣。他倆對一個問題見解不同,傅雷激動起來,臉紅脖子粗,大有“疾風迅雷”之勢。兩人反目,各自上床憩息。翌日醒來,傅雷的怒氣早已煙消雲散,連連向雷垣道歉,反而弄得雷垣有點不好意思。
相處久了,盡管傅雷仍不時與他激烈地爭論,但雷垣已熟知傅雷的為人:直如竹筒,純如水晶,急如燃眉,熱情似熾。
傅雷參加了進步學生運動,身為大同校董的吳稚暉下令逮捕他。寡母聞訊,當即趕來,強令傅雷回鄉。
寡母愛子心切,理所當然。難能可貴的是,她眼光遠大,心胸開闊,竟變賣資產,送獨子遠行--自費留學法國。
1927年歲末--12月31日,法國郵船“昂達雷·力篷(Ander,Lebon)號徐徐駛離上海黃浦江碼頭。母親在寒風中久久地注視著船上的兒子,直至”孤帆遠影碧空盡“。
盡管傅雷在徐彙公學念過三年法文,畢竟粗淺。他帶著《法語初級讀本》上船,與中國青年洪永川同住一艙。船過西貢,一位安南(今越南)青年上船,講一口流利的法語。他們倆便延請安南青年為師,每日授法語一小時。一個多月後,船抵法國,傅雷已經會用法語作一般會話了。他的法語進步如此之快,使那位安南青年詫異不已。
留法四年。傅雷在巴黎大學文科學習,同時又到盧佛美術史學校聽課。從此,奠定了他畢生致力法國文學翻譯的堅實基礎。(圖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