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雙眼，盯著漆黑的攝像頭，下意識的想藏起自己的臉。
但她卻無處可藏。
“你要幹什麼？！”
“不要拍！”
顧禦欣賞著攝像機的屏幕，他嘴角勾起，“這可是你告我的證據，自然要多拍幾張。”
“不要！”
陸渺拚命的揮舞著手，床頭鐵鏈叮當作響，她拚命的將臉往臂彎裏藏。
下一刻，顧禦掐住她的下顎，又將她臉掏了出來，“躲什麼？你不是很喜歡錄嗎？”
“顧禦，你混蛋！”
“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更不能辜負你這句讚美了。”他掐著她的下顎，讓她的臉麵對鏡頭。
將她那張憤恨、淩亂、帶著眼淚的模樣錄了進去。
在他鏡頭下移的時候，陸渺羞恥的想一頭撞死在床頭。
“我後悔了！”她突然拔高音量，幾乎是崩潰地喊出這幾個字。
空氣有那麼一瞬間的安靜。
“你說什麼？”
“我說，我後悔了。”
陸渺滿臉羞憤，胸口劇烈起伏著，她直視著男人的眼睛，紅著眼眶，一字一句地說：“你剛才不是問我，我告訴你，我後悔了！”
“我早就後悔了！我後悔認識了你，後悔後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你不就是覺得我因為錢離開你嗎？沒錯，就是這樣，五年前你一窮二白，你以為我真的會看上你嗎？我不過是看你可憐，我不過是同情你而已！”
誅心的話誰都會說，她也知道，刀子往該他哪裏捅。
陸渺知道，他年少的經曆，是他此生都無法治愈的黑暗。
被父親拋棄，被母親虐待，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幸福過。
空氣仿佛凝固了，連風聲都那麼清晰。
忽然，顧禦笑了。
他笑容森然，猙獰，仿佛那張偽裝的麵具下，有一隻惡魔正要呼之欲出，他隻能用笑容將那隻惡魔鎮壓回去。
掐著她下顎的那隻手，移到了她脖子上。
“你再說一遍？”
在他的禁錮下，陸渺呼吸逐漸有些困難。
她艱難地開口：“我後悔了，像你這樣的人，認識過的都會後悔，你就該被所有人拋棄，一無所有，孤獨……”
後麵的話全都化作了斷斷續續的音節，她的臉色逐漸由紅到青。
陸渺張著嘴，吸不進半點空氣，肺裏仿佛有團火，不斷的灼燒著，腦袋與身體分割成兩半，血液洶湧的衝擊腦海，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她手指死死抓著鐵鏈，指節泛白，手腕磨得一片通紅，她痛苦的屈起膝蓋，本能的垂死掙紮。
她離死神隻有一步之遙，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看來，顧禦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她渙散的瞳孔裏，有兩行淚滑了下來。
死了也好。
這是她唯一的念頭，她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想要死掉，死了就可以結束這種窒息的痛苦。
顧禦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已然聽不清了。
隻是在下一刻，他突然鬆開了她。
空氣瘋狂的從鼻腔和嘴裏灌進來，她呼吸不過來，被口水嗆得不斷咳嗽，幾乎快要咳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