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梅還是穿著那身綠襖,本來,她步態輕盈,袍袖翻轉,走起路來有那麼幾分隨風擺柳的姿儀。
但是這會兒可能過於生氣了,步伐邁得過大,就顯得生硬了。
孫福滿頭大汗,不知所措地跟在後麵。他沒說什麼呀,就是實事求是地說了情況,聲明是王爺要那四張賣身契。哪知道俞側妃馬上就翻了臉,抬腿就走。
雲月小姐還在主屋的正廳裏,這兩人撞上,萬一鬧起來,可如何是好啊?
路上,他拽了一個家丁,讓他把冷逸找過來,關鍵時候,得多幾個勸架的。
聽到外麵的通傳,齊宣的神情就有些不對了,他大概猜到俞梅要鬧事兒了。朝白旭使個眼色,讓他去攔。
逗比也是一歎,俞梅啊俞梅,你怎麼就這麼不會看眼色呢?
他急忙起身出去。
雲月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她延續著好心情,依舊笑眯眯地看著齊宣,“王爺,您這側妃似乎不大好相與?”
她聽不清外麵的動靜,但是齊宣是可以聽到的,他的臉已經有些黑了。聽了她的話,那黑了的臉,又繃緊了幾分。
俞梅又哭又鬧,意思是雲月害王爺挨了板子,這會兒又趁火打劫,得寸進尺,不把府裏的人放在眼裏。她想住香頌院就住香頌院,她想要了那四個丫鬟就要了那四個丫鬟,還說什麼花錢租,花錢買,還不都是王爺的銀子?
很明顯白旭搞不定她,隻聽得那聲音越來越響,而且直接就奔著廳堂裏來了,這下子連雲月都聽清楚了。
她垂下眸子,又蹙起了眉,這姑娘的哥哥是王爺的救命恩人,想起冷逸向她討的人情,雲月真心覺得為難。
是罵回去呢?還是罵回去呢?
她還沒想好呢,那俞梅已經奔到了她的麵前,伸出食指,指著她的臉,嘴裏不三不四地罵著,“你這個小妖精,敢禍害王爺。”
這是演戲呢?
雲月還沒被人這麼指著罵過呢,於她來講,倒是一個新鮮的體驗。
她不怒反笑,身子往後一靠,直接就打算看戲了。
白旭滿臉的汗,這女人狠起來,怎麼就這麼厲害呢。他再一次領悟到了師兄的良苦用心,他的後院確實不適合有侍妾。
齊宣緩緩地站了起來,手指在椅桌上輕輕地敲了兩下,盯著俞梅的眼睛裏冒著森森地涼氣,“滾。”
他久經沙場,本來就是尊“殺神”,這一聲怒喝,肅殺之氣四溢。
冷逸剛剛衝進廳堂,正好聽到了這個字,臉“刷”地就白了。
俞梅的臉也白,而且是慘白,耳根子發著燙,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齊宣的雷霆之怒,又羞又惱又恨又怕,身子都開始哆嗦。
但是,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
男人到了這種場合,比如冷逸,被齊宣這一聲怒喝,嚇得灰溜溜地就走了。但是俞梅是女人,她可以恃寵而嬌,一哭二鬧三上吊。
而且,她還真的就這麼做了。
隻聽得“撲通”一聲,她跪到了齊宣的身前,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嘩嘩的往外流。她倒也硬氣,沒有象個潑婦似的嚎啕大哭,走的是隱忍的路線,哭得默然,引得旁邊的幾隻男都有些不忍目卒。
“王爺,妾身是心疼您。”她哽咽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