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
魯肅回程後過江,頭尾無兩個月,周瑜引軍五萬,荊州南約百裏,西行收川。周瑜軍行,見一萬軍攔住,有皇叔、諸葛言:“你知得荊州一並三年不收,今年田種,八月半頭,看看收刈,十萬軍東西下有三十裏長,南北下八十裏來闊,軍人耗蕩,百姓遠赴荊州訴告。”周瑜曰:“前者納糧一百萬石,買路收川,豈無耗蕩?”周瑜又言:“軍師少為莊農,見耗蕩田種,軍師煩惱。”武侯叫而言:“公瑾不聽魯肅之說!”公瑾無言支對。眾官撥開陣,元帥西行。
又至來日,周瑜引軍西行,又一萬軍攔住路。張飛高叫:“軍師嚴令,元帥西行何往?”道罷,各下營。張飛攔道,紮一槍營。當夜,約到二更,周瑜偷道而過。至天明,元帥西行,數日到西川境界,見者官員,不降而即殺。張飛軍襲其後,元帥所奪州府縣鎮,皆被張飛所收。周瑜言:“此乃牧牛村夫之計!”周瑜言罷,金瘡氣破。
又行五程,累次人告,元帥金瘡疼痛,不能忍。眾官人告元帥,前至巴丘城。周瑜伏病不起,數日,飲食不能進,頭麵腫,叫故人魯肅哭而言曰:“吾巴丘已死也,大夫帶骨殖卻歸江吳,倘見小喬,再三申意。”言盡,滿城皆哭。
至日,元帥病轉,家人告曰:“衙門前一先生,言元帥布衣相交。”言請至帳下。眾官扶起元帥侍坐,先生上階,認得是四川洛城人也,姓龐名統,表字仕元,道號鳳雛先生,抱頭而哭。龐統言:“吾弟輒有此事!”周瑜袒臂,使龐統覷吾金瘡。龐統不忍視之。周瑜又言:“我死,家兄保骨殖歸江南。”
周瑜死,龐統壓住將星,當夜將周瑜屍首,有日過江。軍師攔住。武侯曰:“吾知周瑜死,將星壓住者,龐統計也。”龐統聞言,出與軍師相見。軍師放過屍首。
數日,到金陵府。孫權曰:“厚葬之,做好事。”月餘了畢,魯肅對孫權舉薦龐統。孫權罵魯肅:“前者劉表死,你赴荊州吊孝,引劉備在夏口,又引諸葛過江,美言說動三十萬軍、百員名將,把了柴桑渡,相拒曹操;又使一計,赤壁大戰,破曹操一百萬軍,吾折卻數萬軍,沒了數十個名將、黃蓋;劉備又奪了荊州十三郡,使村夫氣殺愛將周瑜,使我心碎萬段!”唬魯子敬喏喏而退。
說魯肅到宅,三日齎發龐統上路,要差一個宮人送過大江。龐統在路,到荊州,見帝星朗朗,照荊楚之地。龐統言:“吾不失其主。天下人皆說皇叔仁德之人。”入衙見皇叔。皇叔請坐。皇叔問:“先生高姓?”隻言:“姓龐名統。”皇叔會其意,又問:“先生與諸葛相知否?”龐統唯唯而立。皇叔與龐統文書,便做曆陽縣令。
龐統不遂其誌,前後半月,錯斷了公事。百姓遠赴荊州告皇叔。皇叔曰:“先不相識。自說與孔明弟兄,與文字為曆陽縣令,有何虧負你!”近人告曰:“張飛在衙前下馬。”皇叔叫至當麵。玄德問:“軍師何往?”張飛言:“荊州正北,在荊山縣。”皇叔說龐統事。張飛言:“我去曆陽,拖也那漢,當麵見家兄。”
來日,張飛引數十人,至曆陽衙前下馬。有百姓、官吏皆言龐統不仁。張飛持劍入衙。至天晚,聽得鼻氣若雷。張飛連砍數劍,血如湧泉。揭起被服,卻是一犬。張飛言:“賊人何往?”
來日到荊州,告皇叔說前事。皇叔說:“太尉莫非賢人也?”頭尾十日,沿江四郡皆反。玄德問,諸葛軍師言:“不記徐庶之言:南有臥龍,北有鳳雛,倘得一人,可安天下?龐統者,乃西川洛城人也。是鳳雛先生。今言四郡皆反,皆被龐統所說。”皇叔:“軍師道者當也。”軍師呼趙雲,將三千軍奔長沙郡收趙範去。
來日天曉,趙雲上路。趙範袒臂牽羊,遠迎趙雲入衙,言四郡反皆龐統所說。筵會至晚,趙範帶酒留數十個婦人,內中一婦人身著絳衣,體貌嬌容,使捧酒對趙雲言:“此乃家嫂也,當與子龍為妻。”趙雲叫:“爾乃匹夫之輩!軍師嚴令,豈以酒色為念!”言罷出衙。趙範帶酒言:“不仁者趙雲!”引三千軍圍了館驛,有意殺趙雲,被子龍一箭射死。至來日天曉,對眾官、百姓說,殺了趙範並家族,安撫了百姓,卻還荊州見皇叔,說與軍師,言趙雲收了長沙郡。
又張飛西南遠一百裏,赴桂陽郡。太守蔣雄那漢,兼文帶武。至來日,引三千軍去離桂陽無十裏下寨。有人告太守蔣雄。蔣雄言曰:“張飛粗人也。孫武子兵書,馬軍行四不得來,步軍行五不得,行多時尚乏。今張飛軍可行百裏,探得人困馬乏。管仲言:‘遠來可易襲、可擊’。乘勢殺張飛,如去諸葛左右一臂。”
蔣雄點五千軍出城劫張飛寨,劫著空營,四麵埋伏軍皆起。蔣雄欲保桂陽,被張飛先取了,複來迎蔣雄,兩軍相接,二人交馬,被張飛刺於馬下,收了桂陽郡。張飛入荊州。
諸葛又使公子劉封交戰韓國忠。國忠敗,劉封赴一高阪,四麵皆水。韓國忠乘船而去。劉封欲出,前麵一將攔住,身長一丈,環眼髯長,使柄大刀,馬上高叫言道:“此計捉關、張二將,劉封成何以堪!”軍聽得,再問眾官。張飛又與韓國忠對陣。“胡漢又出馬!”張飛交馬,約鬥十合,不分勝敗。前後三日,令人告軍師引上來。
張飛接軍師入寨,正與軍師言:“倘得此人,愁甚漢天下不立!”天曉,軍師去附高處西南而望。眾官見桂陽西南坡上,直下是水,困劉封水岸上。見一槍營,此處必有鳳雛也。當夜寫書,令糜竺暗將書偷路而過。遠至小寨,被人拏住,見龐統。糜竺呈書與龐統。統笑曰:“諸葛者,乃故人也。”卻寫書與糜竺,投明還寨,卻呈書與軍師。軍師讀了,至晚令糜竺將一千軍赴高坡上,燒著蘆葦。劉封出來見諸葛。
後說龐統,當夜請名將,關西扶風人也,姓魏名延,字文長;與龐統坐,具說漢室來軍,都上霸氣,韓國忠不仁,事有決無斷。又說玄德仁德之人也,不聞高鳥相林而棲,賢臣擇主而佐。至來日,兩軍對陣,魏延斬了韓國忠於馬下。龐統收了武陵郡,投了諸葛,引軍正西到金陵郡。
太守金族引軍出馬,與孔明對陣。金族使一將出馬。軍師大驚。統曰:“此鄂郡人也,姓黃名忠,字漢升。”軍師使魏延相殺。二日不分勝敗。使張飛對陣,與黃忠鬥到十合,又不分勝敗。黃忠言曰:“吾隻識雲長,豈識張飛!”
魏延前後十日不能收金陵郡。軍師言曰:“黃忠乃將材也。皇叔不能降這漢?’使一人入荊州,令關將引五千軍從荊州來。眾官接入寨。
無三日,關將與黃忠鬥中,不見輸贏。軍師問龐統,言曰:“前者說四郡時,龐統言曰,曾與黃忠道話。黃忠言:‘吾乃江南一賊,金族與我恩厚。若金族在,當殺身而報;倘若金族死,然後擇其主而佐。’”諸葛言:“得黃忠也。”
無三日,武侯與黃忠對陣。武侯詐敗。金族趕落陣,行數裏,複把金族攔住。武侯四馬車,車內坐軍師,倒身,弩箭皆出,射殺金族。軍師班軍入寨。
無三日,黃忠來報仇。龐統說黃忠,不肯納降。黃忠言曰:“我有一病,您誤然殺我主公,我須報仇,豈有納降者!”與張飛交馬,鬥到百合,不分勝敗。又使魏延出馬,二將合並黃忠。忠威武轉加。軍師言曰:“老賊忒逞不睹事,當斬黃忠!”四騎馬交戰,見一道血起,一將落馬。
卻說黃忠馬失,輪刀步戰三將。關公言曰:“此乃大丈夫也,世上皆無!”軍師高叫:“三將停馬!”武侯美言說黃忠,降了漢。黃忠把金族埋殯了畢。
軍師班軍入荊州見皇叔。皇叔看三將:為首者是龐統,皇叔言:“賢人也。”又看魏延,“賢德也。”言:“不若吾弟關公。”又看第三將是黃忠老將。
卻說曹相長安內,外廳而坐,問眾官曰:“常記二年已前,趕孤窮劉備入夏口,時有五千軍,尚不能捉。今授荊州,有十三郡,雄軍有五萬,猛將三十員,無人可當。知文者有諸葛,知武者有關、張二將。”問眾官:“您怎生料敵?”有大夫賈翊對丞相說:“有先君手內罷了的西魏州平涼府節度使,姓馬名騰,乃東漢光武手中雲將馬援九世之孫。馬騰有二子:長子馬超,字孟起,次子馬岱。眾人言曰:‘三個將軍,各有萬夫不當之勇。’馬騰可料諸葛,馬超可料關公,馬岱可敵張飛。”
曹操來奏帝,詔往西魏州平涼府。節度使邊璋、副將韓遂接使命入衙,請馬騰拜詔,讀罷詔書,送使命卻還長安。馬騰準備入朝。
至夜,馬超告父:“因何不悅?”馬騰言曰:“吾兒不聞先君手內十學士弄權?後有董卓弄權。不知曹操天下,斬斫不由獻帝,存亡皆在曹公。倘我入朝,曹公仁德,則一筆勾斷;倘若不仁,就死於帝都。”言二子:“書來喚你,當休入長安;倘若吾死,當殺曹操與我報仇。”
來日天曉,馬騰上路。數日到長安,在永金禪院安下。第三日,出見帝,得舊職。馬騰謝了聖恩。禦宴三日。
有一日,駕坐紫逍遙光軒殿中,宣近臣言治天下事。文武不語。帝問馬騰。馬騰言曰:“治天下效學堯、舜、禹、湯,安天下若太山;學桀、紂無道,天下不能作主。陛下依臣四件事,當治天下太平。”帝問如何。馬騰再奏:“遠賞邊軍,近去邪臣,輕薄稅賦,重放赦恩。”又言:“帝不聞楚平王,因奸子妻,使皇後、太子、孫兒相殺,將是宰相費無忌之心。天下不聞秦胡亥,有大夫趙高賊臣,失其天下,非君上之過也。蓋近臣之罪也。”帝不語。
一人高叫:“馬騰才入朝中,對帝亂奏!你言近臣何人也?”馬騰覷了,高叫:“曹操,你非忠臣!今聞褒貶宣參,封贈助賞,皆由於汝,使帝受倒懸之急,壘卵之危!”唬文武失色。獻帝笑曰:“馬騰,你休胡奏,曹操忠臣也。”賜宴和會二卿。
到晚,馬騰歸寺。曹操當夜使三千軍、數員將,沒一個時辰,把馬騰皆斬了。來日,曹操奏馬騰害中風病死。帝大驚,使官葬了。並無知者。
卻說馬超、馬岱二人,眠夢不安,使馬岱長安路上打聽消息。馬岱悶坐,忽見仆人披頭而來哭曰:“老太尉一家老小,皆被曹操使人殺了!”馬岱歸說與馬超。馬超痛哭無聲。
有太守邊璋、韓遂,借一萬軍與馬超。數日,到平涼府西邊下寨。東有曹操,克日兩軍對陣。
馬超出馬,持槍搦戰。曹操覷了大驚,見馬超麵如活蟹,目若朗星,身披重孝,高叫:“曹賊,殺我父母,有何冤仇!”夏侯惇出馬,與馬超戰,都無數合,馬超詐敗,夏侯惇趕,回身便射夏侯一箭,幾乎致命。
兩軍相殺。馬超拿住曹軍,問:“曹賊生得如何?”其軍怕死,言:“曹公生得美貌髯長。”馬超傳令,拿住者與金珠萬貫。曹操聽得,刀斷其髯,換衣。相殺到晚,若無五帝之分,死於萬刃之下。曹操得脫亂軍,到於營中,茶飯不能進。
當夜,令船過渡渭河東麵下寨。河北岸有馬超大軍一萬,使箭皆射。南岸有邊璋、韓遂使軍三萬亂射,曹軍落水,勿知其數。
卻說騎馬夾間,曹公用鞍傚占遮其首,順流而下。天明,船達南岸。曹公得馬欲走,正迎馬超於渭河夾間。馬超連殺曹公八陣,三日得脫,於阜高處下寨。馬超三萬軍於東南下寨。
住數日,有一先生來見馬超,超問:“尊重何人也?”先生言:“是華山雲台觀仙長婁子舊,特來獻一計與將軍,為父報仇。”超曰:“願聞。”曰:“使馬岱將一萬軍,先入長安,救了獻帝,殺了曹賊家族,然後殺曹賊未遲。”超曰:“此語特遠。大丈夫就勢殺賊,豈不為便!”舊見超不伏,出寨。
又三日,謁見曹公。眾官說:“華山婁子舊。”曹公邀侍坐。先生言:“獻三計與曹公。乃心腹之患。”曹相問。“第一破馬超,不聞邊璋、韓遂深愛其財?”教:“移了馬超一萬軍。數日得近,聞馬超借胡人軍三萬,胡人多與金珠緞疋,胡軍皆散。使馬超不能進也。”曹操大喜:“師父言者當!”先生去了。
官裏詔:多與邊璋、韓遂金珠,離了馬超,收了一萬軍。後重二萬軍,北歸新野。馬超軍沒三千,曹軍添數十萬。
馬超西走,曹軍後趕。馬超到劍關,路逢三萬軍,為首一將張魯。馬超西走曹操。卻說張魯與馬超報仇。曹相十五萬軍東下,其寨虎視張魯。
約到月餘,張魯與馬超說:“西有劍關,我曾被餓民劉璋通我下關。”張魯、馬超西至關下,看棧道,山勢極險不可言。張魯使軍虎視劍關。數日,引馬超往東戎郡,劍關下多劉獨霸。
說把劉關強項公任申表見劉璋,與文武評議。大夫張鬆言:“東南有吳,江東有荊州劉備,劍關下有張魯、馬超,兼長安曹操;眾諸侯皆有圖川之意。可迎賢相,立見主公,可結一路主公相保。”劉璋問上大夫張鬆:“誰勢大者?”言曹操。帝委張鬆將西川圖尋小徑,遠去長安見曹相。
曹相見張鬆,身長五尺五寸,麵黃肌瘦,言不滿百。曹公不喜。歸宅,張鬆又言侍郎楊修上器集言:“曹相下視張鬆。”楊修對張鬆說曹相之德。取“孟德書”一十六卷,“孫子書”一十三篇。張鬆請看。楊修取與大夫看一遍,如瓶注水,孟津東流。楊修大驚,說與曹公言,令人急請。去了張鬆,趕不見。
張鬆東南行,見旺氣,遠去荊州。數日到荊山縣,離荊州有十裏,到館驛安下,說與知縣,申文遠見皇叔。
張鬆來日到城,有眾官、百姓、皇叔邀入衙。筵會三日。張鬆覷眾官,乃龍虎之輩:左有臥龍,右有鳳雛,正麵皇叔,俱貴氣說不盡。張鬆把西川圖獻與荊王。張鬆:“西川主為君不正,皇叔倘得一占,而眾官皆喜。”皇叔請諸葛寫書入川,見劉璋。
張鬆上路,前後一月至家。次日見帝,言曹操不仁;又思前者得荊州,斬卻劉琮。帝問:“再見何人?”言荊王劉備之德,將皇叔書交劉璋看。帝問文武。又有一上大夫秦宓言:“主公不聞玄德,前者吳江借軍,使周瑜吳江大戰,夏口救了皇叔。不聞諸葛三氣周瑜?”秦宓再言:“皇叔猾虜之人也,倘邀到西川,與主公作景。”張鬆高叫:“大夫錯矣!前者劍關下張魯、馬超,無人可當。主公不聞皇叔漢家宗室!”眾官不語。
劉璋使法正,數日到荊州,見皇叔、軍師。筵會數日。軍師又言:“東南使書治其吳。皇叔不知,荊州北連江北岸,有曹操屯軍十萬,倘取西川,曹操作景。”皇叔問殺曹賊一陣,諸葛然後收川。隨寫書上曹公,克日對陣,使曹操不能正視過江。使人持書見曹公。曹公讀畢大罵。
劉備又拜一先生為帥,自言龐統,對陣大敗。曹相就勢奪荊州。趕到三十裏,迎著張飛。曹操軍到正北,有魏延一萬軍,殺曹操大敗北走。前至一嶺,名曰撲豬嶺,上有皇叔,檑木炮石皆下。
天晚,奪路而出,東西火起。正北關羽攔住,曹操撞破陣勢,前到黃崖口,一萬軍攔住,為首者黃忠相殺。曹操得命,過連江夏口,軍沒一萬。漢軍趕上,前麵武侯邀住。曹公軍不上五千人回去。
卻說軍師軍入荊州,擇日龐統為帥,邀皇叔收川。諸葛言:“今年太歲在西方,折其一大將軍。”龐統笑曰:“我命在天,不怕。”
皇叔引龐統、黃忠、魏延眾將等,選日兵行。前到葭萌關,有太守攔路,言大夫法正道有聖旨。“不曾得官裏所言,單放過法正入川。”到帝都見劉璋,大喜,再問文武言:“吾離成都府百裏地,名曰符江會,與皇叔相見。”大夫秦宓言:“主公若到符江會,與皇叔相見,定有壘卵之危。”眾將皆諫之,劉璋不從。
前後數日,引軍三十萬、猛將百十員,東至符江會二十裏下寨。來日天曉,與劉璋相見。在符江會,二帝各敘宗祖,抱頭而哭。
多時,茶飯罷,龐統又執盞目視黃忠。忠拔劍,有意殺劉璋。玄德怒曰:“不得無禮!”黃忠不敢下手。眾官皆鬧,宴罷,眾官邀劉璋出本寨。
後說龐統對皇叔言:“今日不得西川,非龐統之過,蓋主公之罪。”玄德曰:“此漢家宗室,豈能下手!”
後說劉璋眾官皆言:“幾乎主公不的其命!”至來日,劉璋使劉巴請皇叔。龐統告皇叔休往,怕賊所囚。告不住。魏延、龐統長在皇叔左右,點三千軍,在劉璋寨門,使賊人不足念。來日,劉璋邀皇叔筵會,有劉巴、元帥張任、上大夫秦宓,與皇叔相爭。劉璋言曰:“皇叔仁德之人,眾官不可!”先主出寨至營。
後說秦宓告劉璋,遠赴巴州。有太守嚴顏,同元帥張任,將五萬軍當捉劉備。劉璋尚不肯。有張鬆、法正二人,本帳評議。張鬆言:“皇叔行德行義,信龐統。”張鬆言:“符江會當殺劉璋,西川一占而得。”帳外一人趙文聽得,說與劉璋,即時捉住張鬆、法正,亂軍打鬧,不覺走了法正。眾官簇張鬆見劉璋,言曰:“劉巴、大夫秦宓言劉備圖其川,吾不詭信,怎知二賊裏應外合,有意獻川與猾虜劉備!”張鬆言曰:“主公不聞孫權有意圖川?弄權曹操有意圖川?劉關下東戎郡張魯、馬超亦有意圖川?主公不聞皇叔仁德,國人皆羨?又是漢之宗室。倘得其州,豈不得一郡養老?”劉璋痛壞張鬆,慌速令人遠赴巴州,勾太守嚴顏。
後說法正亂軍中走了,出寨見皇叔,具說其事。龐統言曰:“皇叔受困,非龐統之過也。”即便起軍,東走葭萌關。人告蜀川元帥強項張任引五萬軍後襲。皇叔東到綿州,有太守張邦瑞攔住,相持二日,龐統偷路而過。東北有漢州張昇攔住皇叔,兩下是山。龐統使魏延當住張邦瑞,使黃忠邀住張昇。綿、漢二州夾困住皇叔,數日不能得脫。張任引五萬軍赴險處把了。龐統對皇叔說:“離此百裏有城。”即便引軍尋小路遠去雒城,三日,叩城門。城上有劉璋弟公子劉珍,認得是龐統,令眾官使箭射。
【雒城射龐統】
詩曰:
雒城龐統中金鏃,天使英雄一命殂;
若是鳳雛應在老,三分怎肯與曹吳。
敗軍複回,見皇叔說雒城公子劉珍,亂箭射死龐統。皇叔淚下,折箭言誓:“異日此仇必報!”皇叔令糜竺引二十騎,尋小路葭萌關前,至荊州,把此事說與軍師、眾官,無有不哭者。
無十日,眾官點起軍,軍分三隊:趙雲取紫烏城,又令張飛取巴州路,軍師取葭萌關路。三隊軍,無十萬,實八萬。壽亭侯把荊州。
軍師兵離荊州,無二十裏下寨。諸葛速令張飛,附耳低語,說與張飛,將一千軍於東鎮守荊州東南,在小江岸上埋伏了;然後到三更,正北軍來至近,其軍三千,有孫夫人車內抱阿鬥,有意投東吳。張飛據鞍馬上,叫:“夫人知皇叔陷了西川,抱阿鬥走投江南!”張飛一言相責,夫人羞慚投江而死。
張飛後趕軍師,行二日,張飛在於左手下,趙雲在於右手下,軍師正西取葭萌關。
【張飛義釋嚴顏】
說張飛行十日,前到巴丘縣,百姓走了。張飛西南至巴州,離州四十裏下寨。有日,張飛將三萬軍,離巴州五裏,到一小江口,令人探水深淺。張飛渡江,有五裏闊,看看抵岸。巴州太守嚴顏笑問:“張飛,你不讀孫武子兵法?涉水半渡者可擊!”張飛言曰:“你不聞吾到當陽長阪坡,觀曹操百萬之軍,吾叫一聲,如同小卒。何況小溝,豈能作禍!”張飛縱馬上岸戰,嚴顏亂軍中墜馬,被張飛捉了賊軍,至林前下馬,高叫:“我聞嚴顏,西川名將;今日捉了,斬,斬!”大將聽的笑曰:“張飛不慣,吾落馬失,被其捉。大丈夫棄命於毫毛,何緣斬!”張飛指住群刀言:“嚴顏,大丈夫也!”令人去其繩索放了。
張飛又言:“西川劉璋,為君昏弱,使張鬆遠赴荊州勾皇叔,言劉關下捉張魯、馬超。聽的賊人巧說,今困皇叔綿、漢夾間,雒城射殺龐統。軍師分軍三下收其川,就勢報皇叔。”又言嚴顏:“高鳥相林而棲,賢臣擇主而佐。”嚴顏曰:“我言皇叔溝德於外,張飛粗魯人也,尚然仁德。”嚴顏免死納降,張飛無恐怕之心。趕嚴顏便入巴州,筵會三日。
嚴顏獻計:“西北百裏,有白雞嶺,我尋思張飛好漢,與拒險之地;有老將王平與我相知。”嚴顏引百騎,北至白雞嶺。老將王平知嚴顏西北而至,共行奔葭萌關,知得武侯奪了關。張飛至門,令人告軍師。張飛引嚴顏來見,軍師說張飛功。
趙雲不得紫烏城。張飛問軍師為何。“城裏有川將,自言鐵臂將軍張益,其鋒不可當,敗了趙雲。”軍師引軍紫烏城,張益出馬。軍師著美言說張益,不從,與張飛交馬戰,三日不分勝敗,約戰千百餘合。前後一月,不得紫烏城。
皇叔綿漢夾間,死生不知。
後言鐵臂將軍張益,與眾官評議,言困住皇叔。元帥張任不知有武侯奪了葭萌關,收了巴州,取了白雞嶺,降了嚴顏,與軍師相拒一月尚不能退,此事如何。有報事人曰:“國舅引千軍來點覷葭萌關。”
紫烏城張益言:“國舅趙師道,乃朝廷賊也!”離城三十裏,迎國舅入衙管待,欲言葭萌關西川東門也,王守忠勢弱,太尉何保。張益言:“官員各守本鎮。今賊軍入界,尚在紫烏城下,不能退,豈能救葭萌關?”國舅帶酒慢罵眾官,一連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