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紗記》在昆山腔發展史上是個裏程碑式的作品。昆山腔的流行,還借助於梁辰魚的《浣紗記》。昆山新腔問世以後,梁辰魚參考了魏良輔改進的昆山腔,又與一些朋友精研音律,不斷推敲。創作出來的《浣紗記》以曲辭優雅、情節動人為時人所賞。所謂“不多出韻,平仄甚諧,宮調不失”。精心填寫的曲辭與新創的曲調,使這出戲一問世就影響巨大。當時有“吳閶白麵冶遊兒,爭唱梁郎雪豔詞”的詩句。劇傳腔,腔傳劇,《浣紗記》使昆山新腔得到傳揚;昆山新腔也使《浣紗記》一炮打響。從此以後,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文人進行戲曲創作,作品紛呈,很快達到昆山腔創作和演出的全盛時期。

這個劇在春秋時期吳、越兩國交戰的故事中交織了範蠡與西施的愛情曲折,場麵壯闊,人物眾多,所謂“羅織富麗”。吳、越春秋的曆史,觀眾都比較熟悉。吳王夫差興兵伐越;越王勾踐不敵請降,攜夫人和大臣範蠡赴吳庭服役。三人換敝衣,受淩辱,日夜辛勞,在石室養馬。夫差患病,勾踐夫婦前《浣紗記》劇照往問疾,避穢臭親嚐糞便以測病情,取得夫差信任。夫差不病愈後不顧伍子胥反對,赦放越王回鄉。越王三年苦役得歸,發誓複仇雪恥。他臥薪嚐膽,采納範蠡意見,對內生聚,對外結和。大臣文種建議獻美女給吳王,誘其迷戀酒色,近佞遠賢。範蠡舉薦了自己的未婚妻。

範蠡三年前到諸暨遊春,若耶溪邊結識美麗的浣紗女西施。兩人一見鍾情,以紗定情。誰知好事多磨,越國兵敗。西施苦守三年,迎宋的卻是範蠡請她為國家計獻入吳國的現實。經過痛苦的思想鬥爭,西施毅然應承。吳王果然十分迷戀西施、為她特建館娃宮,窮奢極欲。從此對越王更加放鬆戒備,越加厭煩伍子胥的諷諫。直至越國君臣完成了一切準備,大舉攻吳,生擒太子,夫差窮途末路自刎而死。

勾踐完成雪恥複國大業,率眾拜謝西施。範蠡攜西施登舟泛湖而去。

《浣紗記》本事出自《史記·吳越世家》和趙日華的《吳越春秋》。金院本、元雜劇都曾有過作品。梁辰魚的《浣紗記》想要總結吳越興亡的曆史教訓,借古喻今,寄托自己對時政的憂慮。劇情內容過於繁雜,缺少提煉,不免失之冗長。但這個戲意義很大。劇中範蠡、西施的愛情與吳越興亡結合在一起,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並把國家利益置於愛情之上,開後世同類主題風氣之先。這是這個戲的意義之二。擺脫傳統的貞操觀念,讓範蠡和西施完成複國大業之後,攜手人生;而不是沿襲“女人禍水”的封建老調,卑劣地將西施沉江處死,這是這個戲的意義之一。滅吳之後,與越王私交最好、功勳最大的範蠡又能意識到“越王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歡樂”,不受忠君思想的束縛,帶西施舍棄榮華富貴退隱而去,這種對統治階級清醒的認識,非常難得。這是這個戲的意義之三。《浣紗記》之前,昆山腔雖經魏良輔等人改革,但還隻是用於清唱。是梁辰魚進一步精研音理,將昆山腔用於《浣紗記》的舞台演出;之後昆山腔借《浣紗記》好戲得到流傳,成為占據舞台幾百年的最重要的聲腔,《浣紗記》功不可沒。這是這個戲的意義之四。作者的思想、眼光、境界、藝術修養、貢獻能達到這樣的層次,值得讚揚。同時,劇中範蠡、西施、伍子胥、勾踐、夫差、文種、伯喜否等人物形象塑造都比較生動。人物對話的語言生動,得到大家的好評。

《浣紗記》現在仍然有一些改編本活躍在舞台上,昆曲和其他戲種都有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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