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塞完人,外頭就響起了敲門聲,因著門破破爛爛的,輕輕一推那門就開了,侯月容假裝在喂奶,見人進來了,頓時嚇了一跳,“你你你們幹什麼!”
眾人一見這情形,頓時側過頭去,“趙家餘孽逃出來了,你看見沒有?”
“我孩子剛剛在哭鬧,我在喂孩子,不曾瞧見過什麼餘孽,大人,究竟是誰逃出來了。”侯月容心裏頭有些慌,她故作鎮定。
趙斯年就一身傷的躺在被子的最裏頭,因著開始入夏了,但這破爛的屋子裏很潮很悶,所以被子還沒拿走,這會子亂七八糟的堆在一這,那幾個人麵麵相覷。
其中一個人將她打量了半天,提著燈盞湊得近了些,狐疑道:“你好像是勇安侯府裏被休了的那個側室。”
“唉,你別說,還真是她,這張臉還是這麼的漂亮,那勇安侯府裏的人沒來找你?”巡防營的人打量著她總覺得有些蹊蹺。
“他來找我做什麼!我一個被休棄了的婦道人家,他若真願意幫我,我何至於住在這樣的地方!”她自嘲的笑了,將衣衫攏好,輕輕的晃著懷裏的孩子,“說起來,我這孩子當初還是南豫郡主給接生的,我也是得過南豫郡主恩惠的人,怎麼?難不成還以為我會幫著那姓趙的不成!”
“沒瞧見就最好,瞧見了定要及時通報官府,官府如今賞銀十萬兩,要他的項上人頭。”幾人也是瞧在那白華英的份兒上,才沒深究。
巡防營的人出了門,朝身旁的護衛使了個眼色,“將人盯死了,一隻蒼蠅也別飛出去,我去稟報王爺。”
“這麼多人在追查,你說他真能插了翅膀飛出去不成?”下屬找得有些煩了。
“那可難說,勇安侯府當初謀逆殺了這麼多人,可少不得還是有漏網之魚,我看這侯月容就很蹊蹺,盯死了,可別出了什麼差錯,否則人若是跑了,仔細你們的腦袋。”
外頭的人悄悄的布下了羅網,屋子裏頭侯月容負見人走了,將門關嚴實了些,這才望向床裏的趙斯年,趙斯年身上傷得不輕,她慌張的瞧著趙斯年,“怎麼辦?你傷哪兒了,傷哪兒了。”
趙斯年深吸了口氣,整個人這才緩過來,“不是什麼要緊傷,隻是傷了皮肉,我這兒有上好的瘡傷藥,你替我先用上,再用紗布係好。”
“好好……好。”侯月容將孩子放在他的身旁,這孩子如今有近一歲了,已經開始在床上自己坐著拿東西玩了,這會子正睜著與趙斯年相似的一雙狐眼,無辜的瞧著他,嘴在喃喃學語,不知在講些個什麼,趙斯年在這一瞬間,忽的心裏就變得不一樣了些。
侯月容拿了藥,給他將身上的傷上了藥,趙斯年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抱在懷裏,開始有了一份為人父親的模樣了,“一晃眼的功夫,孩子已經這麼大了,還記得當初她剛出生的時候,抱在懷時像個小貓兒似的,那時候我真擔心將她摔著了。”
侯月容見狀眼眶泛紅,“當初……我做了些糊塗事,罰了罰了,罪也認過了,苦頭也吃過了,我無論如何,都不打緊,隻是這孩子……這孩子跟著我吃了這麼多的苦……。”
趙斯年將她拉到身旁,輕握著她的手,沉聲道:“等我離開上京回了北魏,將事情處理妥當,我再來接你們,你放心,無論如何,這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我斷沒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侯月容心裏跳得厲害,白華英若是知道趙斯年還活著,保不齊要把他往死裏整,可……可萬一,萬一她餘情未了呢?侯月容緊了緊帕子,“天色一早,我就想個法子,送你出去。”
趙斯年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目光裏萬般柔情,“容兒,真沒想到,如今我竟然也有倚仗你的一天。”
“你到底是孩子的生父,我將來如何,都不打緊,可孩子是無辜的,但願你說到做到,否則……否則我就是拚了這條性命,我將來也要替女兒討個公道。”侯月容咬了咬牙,氣呼呼的凝著他。
趙斯年將人攬進懷裏,歎了歎氣,“當年你我情深至此,我怎會舍下你!如今往事都過去了,你謀害錦明一事,我也不計較了,你隻要乖乖的在我身邊,我依舊會像從前一樣寵著你。”
侯月容受夠了這樣的苦日子,心裏隱隱升出一股希冀,“好,我信你,但是你走……你將女兒帶走,我隻身一人留在上京,我不怕。”
“好。”趙斯年上了藥,身上舒服了不少,“隻是……路上遙遠,我一路逃難回去重整旗鼓,隻怕帶著孩子不方便,我這兒有一份信物,以及一些銀錢,你帶上孩子,來邊境北魏軍營裏來尋我。”
他將信物塞進侯月容的手裏,聲音壓得低低的,起碼這一刻,他是真心想將懷裏的孩子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