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隻是總不如在山裏自在。”她垂眸捧著露水又喝了幾口,如福站在一旁沒作聲,白華英見狀朝如福使了個眼色,又朝她叮囑道:“正好,府裏的藏書閣還有些習武修習的心法書,你可以去瞧瞧,一則也能有個提升,二則,也算是打發時間了。”
這人什麼也不玩,什麼也不愛,卻是個武癡,在武功的造詣上很高,在生活中,就不見得了。
“當真?在何處,可否現在帶我去?”她目光裏帶了些色彩,凝著白華英,心情登時就好了不少。
白華英見狀笑道:“好啊,隻是那些東西在我哥哥的書房裏,你若是要瞧的話,咱們去同他說一聲就是了,這個時辰,他定還在忙著呢。”
“好,有勞了。”望舒也不避諱,當即便與白華英一同出了院子,直奔那白敬辰院裏去了,白敬辰這會子正在畫畫,他將那望舒畫在紙上,卻始終覺得不得其神韻了,於是畫了一幅又一幅,整個人顯得有些煩燥。
白華英領著人一來,他慌慌張張的將畫藏了起來,“你們怎麼過來了?”定是這妹妹又使了些什麼歪主意。
“我同他說,你這兒有些修心心法的書,她想過來瞧瞧,你帶她去看看吧,我明兒個還有事情要籌備。”白華英尋了個由頭出去。
屋子裏頓時就隻剩下了白敬辰與望舒,他一時有些無措,望舒目光清澈的望向他,“公子,可否一觀?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方便……方便得很,望舒……姑娘隨我來,當心腳下,書房就在我的院子隔壁。”伯爵府的書房很大,裏頭的藏書刀很多,各種各樣的都有,從醫學典故到武功心法,一應俱全。
她一到了書房裏,就鑽進了書海裏,視線從書籍上一一掃過,直奔心法那一類,站在那兒就挪不動腳了,最後挑了幾本最要緊的,望向白敬辰,“這幾本,可能借給我瞧瞧?”
白敬辰默了片刻,溫聲道:“借倒是無妨,隻是府裏還沒有開過將書拿出去的先例,姑娘若是喜歡,不如就在這藏書閣裏看,裏頭什麼書都有,也省得姑娘來回的跑了。”
望舒抬眼瞧著這寶塔似的書閣,書閣裏頭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好,多謝了。”望舒將書放了回去,隻留了一本,拂衣在書閣一層的那個書桌邊就看了起來。
燈盞映在她的臉上,投出個抹歲月靜好來,窗外風雨如驟,豆大的燈盞搖搖晃晃的,她卻渾然不在意,她在意的,似乎永遠隻有她的武功。
白敬辰心裏忽然在想,將一隻居於山澗的烏困在院子裏,究竟是好是壞?
外頭的人忽的急匆匆衝了進來,見了白敬辰,連身上的雨水都來不及擦,“大人,刑部出事兒了,有一批刺客被劫走了。”
白敬辰心裏猛的一驚,轉身衝了出去,他在雨裏,回頭看了眼那屋子裏豆大的燈,光影朦朧,他卻覺得心裏格外的踏實。
白敬辰一路騎了馬,身穿鬥笠與蓑衣急匆匆的去了刑部大牢,大牢前顯然經曆了一場大戰,如今死傷還是個未知數,血混著水流得滿地都是,白敬辰一腳踩了下去,沉著臉進了牢裏。
守衛抹了一把臉上沾帶的血水,“子時突然走了水,等我們去救水的時候,就有人闖了進來,將咱們先前扣下的那個刺客頭子帶走了,現下王爺已經差人去追了。隻是……那群人的身手太敏捷了,未必追得到。”
白敬辰的心裏沉了沉,他凝著地上的一方玉佩,抬手撿了起來,那玉佩碎成了幾塊兒,但是上頭卻寫著勇安侯三個字。
他捏著手中的玉佩,目光沉了沉,“是勇安侯府的餘孽,馬上全城戒嚴,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去。”
“王爺已經封了城了,這會子正在追人呢,朝北邊去了,巡防營的人也跟了上去了。那頭子受了些傷,這會子想來也走不了多遠了。大人放心,案子很快就能結了。”牢裏的守衛相互扶著,準備去瞧大夫。
白敬辰捏著手中的玉佩,眸光微凜,“近來,可有榮王的消息?”
“沒有,榮王自從被廢了以後,就像是人口失蹤了一樣,怎麼找也找不見人。”眾人也覺得奇怪,榮王的心氣很高,論理應該不會是這樣才對。
“差人去好生查一查。若是發現他與勇安侯府餘孽有來往,馬上將人扣住,拿回來請王爺與官家定奪。”他妹妹不日就要成親了,如今上京不能出一點亂子來壞他的大事!
“是,小的馬上去吩咐。”守衛一轉身跑了。
白敬辰站在雨夜裏,凝著暗沉沉的天,天空的雨下得很大,修葺過水渠如今已經不會再有積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