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成器的劉賀(下)(2 / 3)

這可就嚴重了,現在他還未正式即位就這樣對老同誌不尊重,將來坐穩了位子,老同誌們還不一個個全被他踢到一邊涼快?而從昌邑來的他的那幫狐朋狗友則要占據廟堂,天下將成為他們的天下,霍光他們都將被那夥昌邑人踩在腳下,霍光他們怎能接受!

霍光暗暗下了決心,這小子必須換掉!

換掉皇帝,對霍光來說隻是一句話的事。但操作卻不能那樣操作,那樣不合禮製,他霍光可不想被人指責成跋扈凶臣。

他找大司農田延年商議,歎氣說:“唉,我們選昌邑王來當皇帝看來是個失策,你看這小子做點個事,哪是當皇帝的料啊?”

田延年說:“將軍乃國家之柱石,您覺得他不適合當皇帝,何不奏明太後,另立賢君?”

霍光說:“我確有此意,隻是不知曆史上可有此類先例?”

田延年一聽這問,心裏暗笑,霍光讀書極少,因而,那些飽學儒臣私下裏常常譏笑他不學無術,看來他肚裏確實沒什麼墨水。

不過,田延年臉上沒表露出來,正色答道:“有啊,商朝的商王太甲無道,他的宰相伊尹就把他流放,因而保全了商之江山,被後世稱為忠臣。現在,將軍若也能這麼做,那就是漢之伊尹啊!”

霍光見田延年完全支持他,就以上官太後的名義給田延年加了個“給事中”的加官,使他可以出入宮廷,以便於跟霍光商議大計。

接著,霍光又詢問另一位重臣,車騎將軍張安世。張安世也堅決地支持霍光。

於是,霍光就召集丞相、禦史、將軍、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在未央宮召開大會,討論廢黜劉賀之事。

霍光首先發言:“昌邑王行為昏亂,立他為君,恐怕危及社稷,大家看,該怎麼辦?”

這是什麼話?這是要搞廢立啊!昌邑王的行為確實有些荒唐,雞毛蒜皮的小錯誤是犯了一大堆,可畢竟也沒犯什麼大錯誤不是?這就要廢掉他?雖然他們也知道劉賀不信用大家,隻信用那幫昌邑人,但絕大多數朝臣現在也都不受重用,換誰當皇帝對他們的前程都沒什麼大影響,隻有霍光等幾個地位顯赫的才對這事最關切。

因此,大臣們一齊麵麵相覷,閉口不言。茲事體大,說錯了話,可不是鬧著玩的!

關鍵時刻,田延年出來唱紅臉了!他是從一介小吏,被霍光一手提拔成常委的,當然要回報霍光!

他站起來,一臉凶相,朝著霍光跨出一大步,手按劍柄,厲聲地說:“孝武皇帝臨崩,把他兒子和天下一起托付給了將軍,是因為將軍忠貞賢良,能夠保全劉家的天下!現在國家有危,若所立之君不賢,令漢家宗廟絕祀,將來將軍死後有何麵目去見先帝?”

說到這裏,他鷹隼般的目光冷冷地掃視著群臣,大聲喝道:“這事不能再拖延了,今天就要作決定!誰若不支持廢立,請讓我用劍斬了他!”

大臣於是眾口一詞地說:“唯大將軍令!”

於是,霍光馬上帶同群臣一起謁見上官太後,向她稟告劉賀不堪為人君的情況。

上官太後名為太後,實際上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片子,傀儡一個。霍光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上官太後乘車來到未央宮承明殿,詔令各個宮禁的守門衛士不許放昌邑王的那夥人進宮,然後召劉賀單獨來朝見她。

劉賀來了,朝見完太後之後,就在他的那幫侍從簇擁下坐上輦車,回他所住的溫室殿。

他的輦車剛進宮門,把守內宮門的中黃門宦官就立即把宮門關上,上了門栓,把他的那幫昌邑來的侍從近臣全部關在了宮外。

劉賀驚異地問:“這是幹什麼?”

這時霍光走了出來,朝他跪下,奏道:“皇太後有詔,不許昌邑王的群臣入宮!”

劉賀明明已經是太子了,霍光此時卻突然稱呼他昌邑王,這很反常,再想到剛才自己的玩伴們被關在門外的事,劉賀頓時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慌忙說:“慢來,幹嗎搞得這麼嚇人啊?”

霍光下令,將昌邑群臣全部驅逐出皇宮,把他們集中在金馬門外。

車騎將軍張安世率領羽林軍把昌邑來的那幫人全部驅趕到金馬門外,一一捆綁拘捕。一共捆了200多人,都交給廷尉關進了詔獄。

霍光命令原先昭帝時期的侍中和中常侍(皇帝近臣)看守住劉賀,說:“你們要小心看守,昌邑王如果突然死了或者自殺了,就會讓我背上殺君的罪名,我就對不起天下人了,也說不清了!”

劉賀這個長不大的孩子,情商也確實掉線得厲害,到這時還不知道自己將要被廢黜了,還在關心他從昌邑帶來的那群寶貝玩伴。

他對看守他的人說:“我原來的群臣隨員有什麼罪?大將軍為何要把他們全關押起來?”

很快,上官太後下詔召見劉賀。

劉賀心想,我剛朝見過她,怎麼忽然又要召見?再想到自己的隨員近臣已全被抓起來了,頓時恐慌起來,說:“我犯了什麼罪要召見我?”

劉賀被看守他的侍中和中常侍們押著來見太後。

太後披著綴滿了珍珠的短襖,盛裝端坐在武帳之中。數百名衛士都手執兵器站列在武帳周圍,期門衛隊持戟守衛在殿下和台階兩旁。

群臣按官階高低的順序依次入殿,然後,劉賀被押進了殿。他一進殿就被喝令跪伏聽詔。

隨即,霍光和眾大臣一一出班彈劾昌邑王。

接著,尚書令宣讀了群臣聯名彈劾昌邑王的奏章,細數了劉賀即位二十七天來的種種不孝違法之舉,請求廢黜他的皇太子之位,並請求派禦史大夫、宗正、太常、太祝等官員,帶著一副太牢,去高祖廟把此事告訴劉邦的在天之靈。

上官太後下詔:“準奏。”

霍光馬上叫劉賀起來跪拜接受詔令。

劉賀說:“我聽說,天子隻要有七個諍臣,即使無道也不會失去天下。”

這句話是儒家經典《孝經》上說的,“聞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是說善於向天子提意見的諍臣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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